金沙源 - 言情小说 - 五云深处帝王家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崔妃择了个小名元宝,正式定名要等到百日那天的百晬礼上,还早。

    官家伸手将哭泣的元宝抱过去,神奇的是,他竟然立即止住了哭,一双眼睛盯着官家看,让官家眉开眼笑地。官家一高兴,让内侍即散发给在场宗子宗女们金银铤子,殿内一阵欢呼。又宣赐洗儿钱和果子、犀象、玳瑁给诸大臣宅送。

    这么多儿孙辈的吵嚷声不绝于耳,官家更高兴了,跟着太医和官员指示给元宝剪了残余脐带、熏炙卤顶、药汤沐浴,每一环节,下面都要高叫雀跃地欢呼一遍,等到礼成了,侍儿将元宝抱回去,元宝一离了官家的手,就又大哭起来。

    官家很快就回他的政事殿去接受大臣们敬献贺表去了,内侍喊宗子宗女们都回到自己席位去准备开宴。这个时候钧容直的已经在殿廊候着,要进来表演。

    钧容直是内禁仪仗军里拔出的才艺拔萃、面貌荣光、身量挺拔者,每每朝会出行,在宫里或城内前导仪仗的,都是钧容直里的兵士骑吹击鼓举稍,金玉带与银鞍勒的仪注。他们是举国内最精干、最能代表这一国尊严之仪表的男人。

    这回来的都是年龄不大的宗子宗女们,都特别容易兴奋,根本就管不住。内侍们看都是贵主,这可不好管。钧容的要开始表演了,贵主们全拥在那前面,尤其是帝姬宗姬这些人,一个个眼睛里冒星星。

    先就是正正经经的开场,四个高大的身着锦袄褙子、头戴银抹额、腰间白玉带的钧容直士兵从四面进来,两个打前的执筚篥、两个打后的执羯鼓,齐整踏步而入站定四角。随着筚篥和羯鼓的声响扬起,整个殿内都被带热了,男孩儿们在后面跟着鼓点吼,女孩儿们挤在前面。

    韵德和赵顽顽挤在前面,鼓点里头,赵顽顽看见门里往进走来一个穿着销金云纹锦袍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个笛,他进来后,整齐的鼓点突然就没了,殿内也鸦雀无声,人人都盯着拿笛的人。

    韵德低低地在赵顽顽耳边说:“是王金生,号称‘笛中仙’。”赵顽顽恍然,“噢,是他呀!”

    韵德的母亲是最得宠的刘文妃,官家到哪里都带着她母亲,她母亲又带着她,所以钧容的名人她都见过。但是赵顽顽都只是听说,或者偶尔什么大会上远观,且她又淘气坐不住,即便是最有名声的,她也没多大印象。

    那王金生将笛子送到嘴边上,就这么一声吹出来,两个指头一动,悠扬乐音便令人心头一震,眼前仿佛开了千花万树。鼓声和筚篥踩着点进去相合,将那笛音烘了上去。

    赵顽顽前边正好是执羯鼓的一人,他背如山岳,鼓声在前边响,可赵顽顽还是觉得震耳欲聋。尤其后面的宗男们一推搡,他们劲大,她就快撞到那人背上去了。

    鼓点正大着,又被推了下,赵顽顽手里的洗儿果掉下去,滚哒滚哒到了打鼓人的脚下。

    赵顽顽眼睛盯着洗儿果,浅蹲下去捡,刚伸了手探着,突然后边被人一顶。她的身子重心倾倒,双手就抱着那打鼓者的大腿顺滑了下去。

    鼓点没喊停,但是宗子宗女们眼神都已经换到她这边来了。

    韵德眼睛张皇地望着,赵顽顽也感到自己趴倒在男人身上,赶紧舔着脸把手从人家腿上拿下来,顺便去捡洗儿果。

    打鼓的意识到不对劲,想转身低头查看,脚便往后一挪,踩住了赵顽顽的两根手指。

    “嗷嗷——”那靴底子是真踩得疼!

    那打鼓的男人立即缩脚,下意识地半蹲身。赵顽顽以为他要给自己扣头道歉,谁知道他竟捏住了她被踩的手指,观察道:“骨头没事。”

    说完了他抬眼看赵顽顽,正好对上她的双眼。两个人都愣了半晌,那兵士才反应过来这是贵主,于是撒了手低头说:“帝姬恕罪。”

    内侍官不得不让停了乐声。

    有个童稚的声音大叫:“崇德手给人摸了!”殿内全都哄笑起来。

    赵顽顽蹭地站起,循着声找是谁在说话,眼见是宗子里一个十二三的男孩儿,韵德这个时候赶忙扶住她,小声说,“是十哥。”

    十皇子植是皇后所出,太后也喜欢,官家更是爱不释手。

    “我要跟他打一场……”赵顽顽想往过冲,韵德抱住她腰,“别惹他,太后大mama肯定要责罚的。”

    “崇德手给人摸了!”

    赵顽顽推着人群要去找他算账,韵德跟在后面强拉强劝:“要是太后大mama责罚崔妃娘娘怎么办?”

    赵顽顽听见要责罚她母亲崔妃,便立刻收了手。但是赵植趾高气扬地站在旁边道:“崇德脏了,以后谁敢要她!”

    赵顽顽一股脑门充血,笑一声道:“不是他摸我的,是我摸他的,我要让他当我的驸马。”

    赵顽顽回过头来,那执鼓人已经站起,八尺高的人如树直立,仔细看上去眼窝深邃,俊俏不凡,一身销金玉带丝毫不比在场宗子逊色。

    这个时候他正盯着眼前一堆皇族孩儿,凝眉不语。

    赵顽顽就走过去盯着他,颐指气使:“你父亲是谁?请你父亲跟官家提亲,让你当驸马!”

    赵顽顽知道,在侍卫亲军各班直的兵士侍卫,都是重臣贵族之子,反正她还没定亲,依着前些年几个帝姬是被臣子求娶的先例,这是可行的!

    打鼓人低头望着她,静默了一会儿道:“我父亡故了。”

    赵植带头哄笑起来,赵顽顽瞪眼望着眼前的人,脸憋的越来越红。

    “你大胆,你重说!”

    那执鼓人没有重说,只将手里捡起的洗儿果递过来,“这果子……”

    “……”

    这人面容清隽,波澜不惊,眸深眼郁。

    赵顽顽望着他,她没有接过,只是脸烧红如炭,想将这个俊俏得刺眼的面容狠狠记住。

    这个时候内侍官从人群中挤过来,怒目地盯着执鼓人道:“冯押班,你冒犯了帝姬还不赔罪?”

    那人咽了一口唾沫,蹲身半跪下去:“冯熙请求帝姬恕罪。”

    “我不恕罪!”

    内侍官陪着笑脸安抚赵顽顽道:“帝姬息怒,小的会秉公处置,管叫帝姬满意。但要紧的还是帝姬的手,可不能有所闪失。太医就在后殿,请帝姬先行去探伤要紧啊。”

    赵顽顽听着后面还在笑,转头看韵德,韵德也一副对她同情的模样,当下也没法在席间待了,撒丫子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