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今日的闹剧多半就是这迎蝶粉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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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降生已经满一个月了,皇宫里的孩子精贵,这一个月来,小小的赵铮过了无数属于他自己的节日。 从“洗三”、“添盆”到“升摇车”,“小满月”过了才是真正的“满月”庆祝。 宫里宫外,太后与嫔妃、宗亲与福晋,无不得送上各式厚礼。 宫中久违儿啼之声,又是皇子,这些给小儿庆祝的日子,赵靖都去了瑞祥宫,对盈嫔也多加打赏。 他政事繁忙,少量的空闲时间,既要分给盈嫔,永安宫不得已就去得少了。 可这回,连舒燕也没什么好抱怨了,皇嗣的含金量摆在那里,只是看着自家主子,皇帝这半年来如此眷顾,也没有动静,心里止不住为齐瞻月难过。 华春等人都明白,有了孩子的嫔妃,那在皇帝心中自然是不一样的,委婉劝了婧嫔几次,见她神色如常,也就不好在多说。 于齐瞻月而言,皇帝来得少,她没有不能理解的,反而总愿意看到事情的另一面——她现在能有更多时候去陪着皇后,偶尔再去看看王朝云。 这日下午,她在自己宫中,本与宫人闲聊。 却有太后跟前的老太监来传她去瑞祥宫。 齐瞻月一向对太后那边的吩咐是有些畏惧的,又听是瑞祥宫,她和盈嫔也没什么交情,心里已开始打鼓。 可这种事,从来由不得她推脱,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让华春陪着前去。 天气逐渐降温了,哪怕她有意低调,也不得不乘一轿撵。 华春明白齐瞻月内心的不安,走在轿子外,已替她问了那传话的太监。 “孙公公,不知太后娘娘叫婧嫔娘娘去瑞祥宫,是为了什么事呢?” 那老太监伺候太后多年,在宫里也算有头有脸的,听到问话,头也不回,语气生硬甚至带了点冷意。 “太后娘娘有要事询问,到了便知了。” 这是一点心理准备也不给齐瞻月了。 华春被怼了个没脸,也不好再开口。 等齐瞻月忐忑到了瑞祥宫,刚进院子,就听到里面有女子的哭声,心里更是咯噔一下。 入了正殿,齐瞻月这才发现,原来不止太后在,连赵靖也坐在堂中,只是脸色有些铁青,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 赵靖见她来了,与她对视了一眼,那神色倒是和善,甚至颇有安抚的意味,可这种不合时宜的安抚,反而更让齐瞻月心慌。 她上前,恭敬地给太后和皇帝行礼,听到太后让她免礼,才站在正中,等待下文。 太后没有第一时间开口打破沉默,反凸显那偏阁寝殿里,听着乱作一团。 幼儿撕心裂肺的啼哭之声,与女子焦急的哭喊责骂,铜盆碰撞水流交错,宫人的脚步夹杂其中。 太后看了看对面低眉顺眼的女人,今日穿的不过是件月白色罗裙,外套了件嫩黄玉扣上袄,袄子的边也只是以银线织就,不过是因怕冷,那风毛出得密一些,一点也不张扬,更挑不出错来。 呼吸间隔,才吩咐人把东西拿来上。 “婧嫔,这迎蝶粉可是你宫里送来的?” 齐瞻月听到问话,已去看宫人捧上来的银盒匣,周俐当日去换迎蝶粉回来时,她确实是过目一下,可这尚寝局制的东西,装盛的盒匣总是大同小异,都是一样的规制,她也不能确定这是不是自己送来那盒。 齐瞻月只能福了福,老实答到。 “回太后,嫔妾月前确实命人送了一盒‘唐工迎蝶粉’贺盈嫔产子之喜,但是否是这盒,嫔妾不能确定,请太后赎罪。” 这不过这一问,齐瞻月就大概猜到了,今日多半就是这迎蝶粉惹的事。 太后虽与盈嫔亲近,但并没有对齐瞻月的回答冷嘲热讽,直言到。 “哀家查了,这个月送到瑞祥宫的东西不少,可只有你宫里送了这迎蝶粉,尚寝局的记档,这两个月也只有你宫里派人去领过。” 齐瞻月听此,无可辩驳。 “那应就是嫔妾送的那盒。” 太后见她承认,继续说到。 “那这迎蝶粉里掺了什么东西,你可知?” 齐瞻月猛然抬起头,已从这问询中隐约察觉到了什么,错愕片刻,已掀裙跪下。 “嫔妾只是命人去尚寝局取了送来,连封条也不曾拆,也不懂迎蝶粉的配方,是嫔妾无知。” 她尽量将自己的清白描述清楚,也把所有关键的信息表达出来。 可赵靖看着她突然跪下,已皱了眉,低声插话到。 “没有定论,你跪什么跪,起来!” 太后楞了一下,眼中颇有深意地看了皇帝一眼,赵靖察觉到了,略深呼吸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齐瞻月不敢起来,可这时室内却有人冲了出来。 正是盈嫔。 她刚出月子,又在宫里调养,没有刻意穿戴梳洗,远不如平日里打扮精致,大概是紧张儿子,哭得双眼红肿,发髻也有些散乱了,十分狼狈。 “就是她!!那东西就是她送来的。” 她原本在室内,看着赵铮难受,恨不得以自身相替,听到皇帝的话颇有偏袒的意思,已不顾礼仪,冲了出来。 齐瞻月略微抬头看了一眼,盈嫔气急败坏,不肯让别人抱着孩子,怀间那还十分脆弱幼小的婴儿,正在张嘴哇哇大哭,锦被襁褓包得松散,婴儿露出的肌肤,呈现大片诡异的红色,听那哭声凄惨却又断断续续,竟是呼吸都有些困难,十分可怜。 太后见盈嫔失态,已皱了眉,给其余宫人一个眼色要扶盈嫔下去。 盈嫔如何肯,抽噎颤抖抱着孩子,可怜她刚出了月子就这般气急伤心,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不顾宫人的劝扶,已抱着三皇子,跪在赵靖和太后中间,苦苦哀求。 “太后,皇上,铮儿差些都要断了呼吸了,求您了,求您还臣妾一个公道。” 这话明显是对皇帝诉说的。 赵靖看着那一张小脸憋得紫红的孩子,哪里不心疼,嘴里嗯了一声,已吩咐人带盈嫔回后殿休息。 盈嫔不肯下去,执意要留在殿中,等着听到齐瞻月的处置结果,赵靖无法,让人赐座,她便紧紧搂着孩子,目不转睛盯着那堂中跪着的人。 见盈嫔稍微平复,太后才继续说到。 “这迎蝶粉本是栗米粉制成,香味来源也只是以无刺激的花瓣晒干研磨添加,可太医和尚寝局已经查验过了,你送来的这盒迎蝶粉里,加了钱榆花。” 齐瞻月再次抬起头,眼中不解又惶恐,这些东西,她连懂都不懂。 太后继续说到。 “钱榆花乃榆树所结,无毒,也可入药,甚至可治小儿疗疮,清热定惊,太医署也有,并不难得,可若用于给婴儿防痱止尿疹,涂抹于肌肤,婴儿娇嫩,容易引起过敏症状,轻则皮肤红肿起疹,重则可至幼儿呼吸困难,气绝身亡。” 齐瞻月来时,并未知晓发生了什么,可见着太后与皇帝都坐在这多时,明显是已经将这里面的门道查得清清楚楚。 齐瞻月脑子转得飞快,周俐取回这唐宫迎蝶粉,到华春送到这里,这封条都未拆过,绝没有经她人之手,周俐虽曾经和她有过龃龉,可如今已经这么久了,她也是信得过的,那只能是在她拿到宫里之前就被动了手脚,这要如何查明? 想到此,她已磕头答话。 “嫔妾命人送此物来时,尚寝局的封条都未拆去,想必瑞祥宫的宫人也可作证。” 皇帝正要说话,盈嫔已顾不得打断到。 “封条自然是可重新再贴!” 齐瞻月稳定了情绪,继续解释。 “尚寝局的封条那是特定的糊法,可请尚寝局的姑姑来查看,可有异样。” 皇城里规矩多,这些东西,送到何处,为表明未经人手打开,那都是得有特别的糊封条手法。 太后说到。 “婧嫔的话虽有理,可这种方法并非只有尚寝局的人会,你可还有其他辩词?” 齐瞻月咬了咬唇,实在觉得有些无可奈何,甚至整件事于她都无迹可寻。 “嫔妾……嫔妾……” 她为难踌躇,可赵靖看着她跪着被问话,已忍不了了。 “朕相信婧嫔,这事不会是她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