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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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瑄缠着梁之栩足足一刻钟,又是指天发誓,又是哼哼唧唧,梁之栩的脸色才总算和缓起来。 梁之栩走出池中,毫不在意地脱下浴衣,换上干燥舒适的寝衣。 这一脱一穿之间不经意展示的玲珑娇躯,看得赵瑄口干舌燥,下腹蠢蠢欲动。 他顾不上自己,忙迈步跟上。 一阵夜风吹过,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也觉出几分凉意,他索性脱了个精光。 “你这又是干什么?”梁之栩盯着他身下的昂扬问。 赵瑄有些难为情:“……湿了,穿在身上不舒服。” 他从梁之栩手中拿过棉布,为她擦头发。 梁之栩挑眉,挖苦道:“我倒不知道,四皇子有赤条条伺候人的好习惯。” 赵瑄凑近她耳边,气息灼热潮湿:“只伺候之之。” 梁之栩闻言侧头看他一眼,后者一脸认真地专注于手中的青丝,仿若那句话只是她的错觉。 罢了,四皇子既然有这个爱好,可不就得成人之美。 梁之栩经过白日和夜晚的辛苦劳累,这下可总算觉出点困意了。 她躺在床上,半阖着眼,纵使眼前是一副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完美雕刻身材,也提不起一点兴趣了。 困意已占据了她的全部意识。 看着梁之栩一脸困倦样,赵瑄就知道自己的美人计失败了。 他微不可察地轻叹了一口气,继续和手上的乌发较劲。 枕着湿发睡觉可不好。 等到赵瑄终于将头发全部擦干,梁之栩早已沉沉睡去,还打起了小猫似的呼噜。 姣好的面容恬静地安睡着,卷翘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纯洁又美好,叫人全然忘了她醒时的恶劣。 赵瑄心中涌起无限柔软,方才的不安已消散得无影无踪。 最终俯身在她眼皮落下似羽毛拂过的轻吻。 “晚安,之之。” 一夜无梦,梁之栩睡到天光大亮了方醒。 “四皇子天还未亮就被宫里叫回去了,”江鸾伺候梁之栩起床穿衣,“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梁之栩打着哈欠:“那正好不碍我的眼。” 她心中对他还有些气呢。 昨晚要不是他一直哭哭啼啼,闹得她心烦,她准不会这么轻易饶过他。 自己还是太心软。 众人在金泉阁吃过新鲜适口的山间野肴,便准备打道回府了。 许是昨日爬得猛了,梁之栩今天浑身酸痛,于是决定乘轿下山。 幽静苍翠的山间小道,梁之栩和谢思竹乘的竹轿一前一后地走着。 梁之栩歪在轿子上打盹,自然是没注意到来自身后谢思竹狐疑的目光。 谢思竹确信昨晚自己又听到了些动静,譬如女子的呻吟声和男子的哭泣声。 追云睡在外间,想必是没听到。 而他房间的间壁正是梁之栩。 那是谁发出的声音,答案似乎显而易见。 他本来想装作没听见。 只是山间寂静,女子的呻吟声似猫挠着他的心一般。 听着听着,他也觉出微微燥意来。 后来,男子的哭泣声一出,他才如同大梦方醒一般,忙给自己灌了几杯凉茶下肚。 也不知这男子是谁?郡主对这男子做了些好端端地怎么哭了起来,足足持续了一刻钟。 为什么自己老能听到郡主的床帏之声呢? 谢思竹对此实在是无话可说。 回到府里,梁之栩和谢思竹给梅知雪请过安,就各回各的院子了。 一回到清澜轩,梁之栩就躺在柔软的贵妃榻上不动弹了。 有气无力地喊道:“江鸣,快来给我按按,我要散架了。” 一位女子揭开珠帘,缓步走了进来。 她相貌看着与江鸾七八分相似,眉间多了几分沉稳,显得爽利能干。 正是江鸾一母同胞的jiejie——江鸣。 “郡主可是逞能了?”她语气温柔,微笑问道。 梁之栩不答,一脸闷闷不乐,自己可真是比娘亲差远了。 不过很快这点阴翳就被江鸣驱散了。 赵瑄的技术虽可圈可点,但可比不上手指柔软灵巧的江鸣。 梁之栩在江鸣出神入化的按摩手法之下香甜睡去。 * 后面两日,梁之在家可是的的确确在府里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第三日,清澜轩早早点灯,只因今日梁之栩要去太学上课。 太学距离英王府并不远,一刻钟也就到了。 但梁之栩仍大清早起床,实在是因为夫子韦致思太过严格。 韦夫子学识渊博,为人刚正不阿,铁面无私。 她已在他手下吃过好多亏了。 说起韦夫子,倒也是个传奇人物。 他长相不俗,剑眉星目,有龙章凤彩之姿。 昔年陛下取他为探花,倒不是他没有状元之才,实在是因为长相出众。 探花郎嘛,总归得点个好看的。 当年游街的时候,三甲之中属他被扔的香囊手帕子最多。 说来也奇怪,他比梁之栩等人普遍大个七八岁,却一直未曾成家,不知是什么缘故? 不过韦夫子一直洁身自好,不曾传出什么花柳轶事。 一切收拾停当,梁之栩去听雪轩向母父辞行。 穿着深色学生服的梁之栩站在门外,微微躬身,听着娘亲的嘱咐。 梁钰严厉的声音透过帘子传出,“大考在即,你自己也上点心,免得到时候取了个丙等,你也不用回来了,省得污了我的门楣。” 梁之栩不敢反驳,唯唯应是。 而后是梅知雪一如既往的温柔嘱咐:“勤学也别忘了保重身体。之之快去吧,别耽误了时辰。” “你就惯着她。”梁钰在房内小声嗔道。 梁之栩应了声,方转身离开。 马车上。 想到娘亲所说的大考,梁之栩微微蹙眉,眉目间忧思萦绕。 太学俱是贵族子弟,不参加科举,而是参加专门的大考。 大考往往定在入太学六年后的初秋,为学子定评级,以此定官阶。 评级分为甲乙丙三等,这丙等是进不了官位的,得来年与下一届学生一同参加大考。 虽说定了级,也得有缺才能补官,但若被定个丙级,倒也真是丢死人了。 就算她脸皮厚无所谓,娘亲肯定是饶不了自己的。 也有不参加大考的,可她想想就知道,梁钰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梁之栩在心中为自己叹了口气。 不一会儿就到了太学门口。 虽说学生来得早,韦致思更早就站在太学门口了。 绛红色夫子服穿在韦致思身上,衬得他面若冠玉,俊朗不凡。 忧心忡忡的梁之栩无暇欣赏这些,草草问过好便迈步进去了。 所以她也不曾注意到韦致思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