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源 - 言情小说 - [红楼]元妃传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气喘的呼吸声,鼓动着耳膜发出声响。她尽力了,以她的出身和资质,要想退回原籍几乎不可能。若硬是恳求放还家中,难免要落个抗旨不遵的罪名,说不定不止贾家,连夙家也要受到牵连。还是自请为女史的好,既保护了初心,也能得家族两全。

    半晌,皇帝说话了:“贾政养了个好闺女啊!”这话意味不明,皇后问道:“皇上的意思是?”皇帝爷笑了笑,“这贾政的祖母原是先帝的乳母,论起来,这丫头还比朕矮上一辈儿,又牵扯了夙老六与太子,自然不宜册封。便如她所愿,留为女史罢。”

    鹿尚仪见机忙道:“是,回皇上的话,东宫尚缺一名伺候笔墨的女侍官,不如……”

    皇后此时却忽然想起方才甄尚宫对她附耳所言的话来,当下打断道:“不妥,太子是个青年公子哥儿,又和夙老六交好。东宫的女侍官,都是要侍候主子的,日后恐怕使夙家与太子和皇室离心离德。还是在凤仪宫罢,有本宫和甄尚宫调|教,将来也有个好出路。”

    作者有话要说:  声明说三遍:今晚加班回来太晚了累屎,明天应该没有更!

    但如果榜单特别特别好(但几乎不可能),我有可能会在后天两更或者更个肥的、、、

    对不起啦!

    下章让三爷出来遛一遛

    ☆、折宫梅

    无论元春愿意与否,也不管贾政与太子在背后使了多少气力,皇后先发制人下了懿旨,牌子被挂起,贾氏元春,从此便是凤仪宫中的一名女史。

    女史自古以来便有,最早的记录在中,名为“女官”,实则不过是后宫高阶的宫女。但女官与宫女不同,享俸禄,有品佚,负责宫中日常事务周转运作,也兼教导管理低阶宫女之能。在古代,有些女官也与嫔御的地位相似,只是女官不为皇嗣绵延子嗣。

    制度沿袭至大晟朝,只留下掖庭六局二十四司的规制来。六局为尚宫局、尚仪局、尚服局、尚食局、尚功局和尚寝局,各局又自分为四司,归于六局各掌事,皆在掖庭令统御。女官不再是奉人巾栉的婢女,而是后宫中真真切切的为官者,维持宫掖周转秩序,是中宫管理后宫的助手。

    后蜀的花蕊夫人曾赋诗云:

    六宫宫职总新除,宫女安排入画图。

    二十四司分六局,御前频见错相呼。

    虽则不能如愿入东宫侍奉,但没被封为嫔御,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元春却对这位清凌凌的岳后颇为看不透,那样多的秀女留用为女史,被皇后亲口留在凤仪宫的却只有她一人。其余的皆入六局,由掖庭令分配各局。

    元春随着众人出了大殿,瞧着被留用的女史们被掖庭令带走,被留了牌子的嫔御则被统一送往映秀宫,自己像是被世界遗忘了似的傻站在原地。

    “咦,这不是贾府的大小姐嘛。”元春用不着转身,便知道又是七皇子那个小恶魔,“贾小姐站在这儿做什么?这儿可是后宫,宫女儿在这儿可是不能骑马的。”

    元春长眉一挑,回身便是一礼,“见过三殿下、七殿下。”她一抬脸,满面的笑意,“殿下说错了,臣不是宫女,是皇后娘娘亲封的凤仪宫女史。永巷里不能骑马,是宫里自古以来的规矩,纵是丞相入宫,也需得在程光门换轿辇。”略一停顿,着重点明:“男女都一样。”

    慕容纶听了俊眉倒立:“放肆!本皇子说话,你还敢回嘴!”

    元春笑得慈祥极了,像个深宫里浸yin多年的老嬷儿瞧着不听话的皇子,“殿下年纪还小,尚未出宫建府,养在凤仪宫中,便是臣的主子。扶言正行是臣的职责,殿下说的错了,臣不得不指出,以免将来殿下在御前也失仪。”

    七皇子张口结舌,“你……你装什么老成,你不过就比我大了个一两岁罢了!何况本皇子自有太傅管教,轮得到你一届宫女指手画脚么?”

    元春看智障似的看着他:“殿下又忘了,臣不是宫女。”

    她面如春花晓月,色若夏波潋滟,嬉笑怒骂都端在眼神儿里,那星子般的双眸亮晶灿灿,再恭谨的外表也掩不住它的锋芒。慕容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心中好奇这是个怎样的女子,十四年来在公侯深院里藏着,如今能这样在脱颖众人。她是那种无论到哪里都会绽放华彩的人,只做个东宫的女侍官,太也委屈她了。

    元春感觉到慕容绽探究的目光,侧颜一瞥,便与他对上。她心下不由一颤,只觉得他的眼神儿像穿透了自己的外壳,直刺心底。奇怪,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从未有人用这样的目光瞧过她,仿佛她是个急待开采的金矿,或是待价而沽的玉石。本当是羞辱的,可不知为何心底里又有些暗暗地得意,她知道慕容绽眼神里探究的不是自己的美貌或是身世,而是内在一些更为珍贵的东西,譬如才华、智慧、勇气这些女子本不该有的。她觉得得意,是因为头一回有人对她充满着好奇,企图探寻她的潜力。

    慕容纶还在一旁道:“宫女、女史,不都是奴才罢了,你以为到了东宫你就不是奴才了吗……”

    元春的脸色一变,才要出声询问,却被一把沉稳干练的女声打断了:“臣甄琰给三殿下、七殿下请安。”

    三人回头一看,才发现甄尚宫早已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正低低地伏蹲着行礼。七皇子有些惊慌,忙道:“甄尚宫请起。”

    那甄尚宫却纹丝儿不动,静得似一尊泥塑。七皇子想来颇为敬畏这位年长的女官,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半步,手略抬了抬想去扶:“尚宫快起来呀。”

    哪知甄尚宫忽而抬起了头,目光如闪电一般扫过少年稚气的脸,将他的动作一下子钉在原地不敢动换。此时一旁的慕容绽方好整以暇地弹弹衣袖,淡淡道:“免礼。”

    “谢殿下。”甄琰端然起身,平静地注视着七皇子,“七殿下,你可知臣方才为何不听你的话起身么?”

    慕容纶再没了方才面对元春时的嚣张气焰,嗫嚅道:“兄长在前,我不该逾矩出头。”

    “只是兄长?”

    “是……是上位。”

    甄琰的语气柔软下来:“殿下心里一定在怪臣,殿下与三殿下亲如同胞,怎么还分上位下位呢?岂不是挑拨了兄弟关系吗?可是殿下应当知道自己的身份,说符合自己身份的话,做符合自己身份的事,对吗?”

    慕容纶其实是个聪明灵秀的孩子,他自然知道甄尚宫此举并非在强调兄弟尊卑,而是在暗指他方才与元春说话时的轻浮鲁莽。他自幼养在岳后膝下,对这位岳后从前的贴身侍女有极深的感情,旁人的话轻易劝不动他的,唯有甄尚宫是他真心敬服。

    他当下脸红道:“尚宫说的是,方才我轻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