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源 - 言情小说 - 两只前夫一台戏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希望沈家将我送入宫中选秀之意,大概爹爹瞧出我是块不争气的料,既无狐惑魅主的资质,亦无勾心斗角的天赋,送进宫去怕不是没得宠先失宠,遂以我无貌无德为由推诿了此事,不想一恍多年,这皇帝陛下竟还记得……

    人群中宋席远眼角抬了抬,一旁裴衍祯面不起澜转道:“不知圣上此番南巡可有选好下榻之所?”

    此一问倒是关键。好像过去皇帝但凡南巡不是住的当地官员府邸,便是住的本地富豪庄园,这般盘点盘点,这扬州城便只有三处可选,一是裴府,剩下的便是沈家和宋家了。我爷爷在世那会儿好像就接过驾,菩萨保佑这皇帝陛下可千千万万莫看上我们沈家,这尾大龙我们真真伺候不起。

    听得那皇帝悠哉道:“先皇在世之时,四度下江南,三次皆是住的沈家,犹记当年先皇曾对诸位朝臣大赞沈园之美,称是江南春色尽收其间。”我心下一个咯噔,所谓天不遂人愿,事情总是与愿相违的。却不妨皇上接着道:“我却听闻宋家‘个园’竹绿满扬州,不若便暂住个园。宋公子以为可便当?”

    这个弯转得大了些,在场诸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宋席远反应快,灵敏一撩袍摆跪下,爽快道:“岂有不便当之说,陛下真真折煞草民。承蒙陛下抬爱,圣驾光临,叫宋家寒舍蓬荜生辉!正是草民几代修来的福分,席远谢主隆恩!”

    皇帝陛下倨傲地扬着下巴满意地点了点,终在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簇拥下摆尾离去,临走时还不忘叫人拎上那条扑腾的锦鲤,顺带瞟了我一眼。

    过去三年皇帝陛下对我的大恩大德已叫我没齿难忘,今日一遭更叫我铭入五内,看着走远的人群,我伸手抚过一绺倒垂的柳条,怔忡失神……

    本来,若是他不问,我尚且糊涂着,今日经他这番一问,我倒是彻底晓得这娃娃的爹爹究竟何人了。

    原来,整个扬州城的大夫皆说了慌。真正说出实话的倒是那个一鸣惊人的太医。

    太医敢对天下人扯谎,却断然不敢对皇上扯谎,当初他给我诊完脉不管对外宣称是几个月,对皇帝陛下定是据实禀报,若他对皇上说我怀胎四月,那么无疑这娃娃便是裴衍祯的,若说怀胎二月,这娃娃便定是宋席远的,只是他据实诊出我有孕三月,遂无人知晓这娃娃生父何人,故而皇帝陛下今日有此一问。

    只是,为何这皇帝老爷非要揪着我这腹中娃娃的源头刨根究底呢?

    真龙天子的心思果然浩渺又深邃,不是我等升斗小民能揣测的。若是我能想明白,如今坐在龙椅上的怕不就是我了。

    冤大头?鲜鱼汤?

    今日撞了煞星,须得去去晦气,想来是近日里寺庙跑得不够勤,香上少了些。

    我琢磨了会儿,当下便唤车夫调头去大明寺烧香拜佛。

    让绿莺捧了半箩香烛,我一路从大雄宝殿内的释迦牟尼佛开始起拜,药师佛、弥勒佛、南海观音、四大天王、十八罗汉……挨个儿上香上过去,见神便拜,正晕头转向拜到不知哪位神仙处,听得一旁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喃喃有道:“求神仙保佑我找个和衍祯哥哥一般才貌双全的好夫君。”片刻后又补道:“让沈家那个什么小姐不得好下场。”

    我抬头看了看端坐在供奉台上的神仙,不是别个,正是娴静亲和的送子观音,手中还抱了个穿肚兜的瓷娃娃。再转身看了看一旁合掌虔诚祈祷的香客,是个俏生生水灵灵的姑娘家,约摸也就十七八年岁,想来毕竟年轻了些没有我这许多人生阅历,遂好心与她道:

    “姑娘,这座上观音娘娘司管的是送子,若求姻缘还是隔壁月老庙里的月下仙人灵验些。”我想了想,语重心长又劝解了一句,“另外,据我所知,不管哪路神仙好像都只管佑人平安,坑人害人这事儿想必是不大受理的。”

    那姑娘睁开眼斜斜瞅了我一眼,鼻子里哼出一口冷气,傲气冲天道:“本宫……本姑娘有求,谁敢不管?!”

    这口气……听着有几分熟捻。

    未待我琢磨出到底熟捻在何处,她已高高抬着下巴尖儿转身离去,身后跟着一男一女,那走路的步子一看便知是练家子。顷刻,这主仆三人便消失在了香客如织的大殿里。

    “小姐,刚才绿莺分明听得那人爱慕姑爷……哦,错了,是舅老爷,还咒小姐!”绿莺捧着几只金箍棒一般粗的香柱子嘟嘴嚷嚷,模样十分滑稽。

    我顺手将手上香灰在她袖摆处蹭去,低头笑了笑。

    裴衍祯是个祸水才子、宋席远是个风流财主,左右没一个好的,谁叫我倒霉一前一后嫁了这样两个夫婿,被个思春的姑娘家咒咒也是家常便饭举手之劳之事,没什么大不了。

    只是,过去我只是捕风捉影晓得一些,今日听得一人亲自在我面前这般虔诚诅咒我委实叫我心里有那么一丁点儿不顺畅,怨来怨去最是怨裴、宋两个罪魁祸首。

    “小绿,走吧。”我大腹便便转过身便往殿外去。

    “小姐,这香不烧了吗?”绿莺跟在后面咋呼。

    “不烧了,我们买小人去。”

    “啊?小人?什么小人?” ……

    出了大明寺,我在庙外绕了一圈,果然瞧见了摆摊子的王大仙,他那双贼精贼精的老鼠眼自然一下便瞅见我了,本来眯缝的瞳仁一下瞪得铜钱一般大,颠颠儿热络道:“沈大小姐来上香?今日是要在我这儿卜上一卦儿还是买点香烛?”

    这王大仙平日里就扎在这大明寺外,打的是算命卜卦的牌号,行的是摆摊揩油之事,别瞧他那担子小,里面什么东西都齐全,上至蜡烛香纸贡果平安符,下至纸钱冥币小人桃木剑,样样齐备。本来这些东西和别家商铺卖的无甚区别,只是他一张嘴巧舌如簧,总能说得玄乎其玄仿若天上地下独此一家般,不少耳根子软的香客便被他诓了去,常常不免花双倍的银两买了他家东西。虽说此人市侩了些,却顶顶能说,天南海北什么都能侃,彼时我初离开宋家时,常来此烧香问卦,一来二去便认得此人,若有闲闷时到他这儿听听段子,倒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今日我却不想听他胡吹海侃,遂开门见山道:“给我来两个纸头小人,男的。”

    那王大仙四下瞧了瞧,恨不能一下捂住我的口一般战兢脱口道:“哎哟喂,我的沈大小姐,你买便买,这般嚷嚷出来还让不让我做生意了?如今不比过往,现下可是裴大人坐着那知府的位子,这位爷儿斯文高雅最是见不得这些怪力乱神的,查办这巫蛊之术可严了……”

    忽地噤声一顿,怕是想起裴衍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