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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这个从小她看着长大的小外甥女,心中也是叹气。 太皇太后宠她,文帝也赞她。先帝就更不用说了,比对自己几个公主还爱,便是梁王也喜欢的不行。这个外甥女自小便是蜜罐里长大的,倒却不骄纵。王太后还真的是挺喜欢的。说给皇帝做妻,倒也还算合她的心意。 只是谁能想到后来这些事呢? 王太后一想到阿娇,便又要想到将来到了地下先帝若是问起阿娇,她便有些头疼。难道告诉先帝她毒死阿娇的孩子?逼的她杀了田汾出走吗?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正想什么也不想闭上眼睛歇会。如云走进来一脸为难地说:“太后,平阳公主来了。” 王太后闭着眼道:“叫她明日再来。”这些日子,平阳见刘彻缓过来了,便极力撺掇着王太后给刘彻选继后。 眼下刘彻能这样在王太后心中便是万幸,所以王太后便不欲为了这个再却和儿子不快。只是这中间的原因平阳不知道,王太后自然也不会告诉她。面上又拿不出更好的理由来拒绝这光明正大的纳后以安天下心的平阳,从前还有心力应付她,只是今天不行,王太后就想静一会儿。 如云转出去片刻便回,俯在王太后耳边轻声说:“太后,公主醉酒了,正哭着呢,不见太后不走。” 王太后皱着眉睁开眼,不快起来:“正月间,她这又是闹什么呢?”却还是下了榻,往殿外而去。 平阳果然喝的满面酡红,正在殿中借着酒劲一边曼舞一边哭泣着些什么。 见她这般模样,王太后心疼不已,上前拽住旋转的平阳。柔声细语地问:“平阳,母后来了,怎么了?” 平阳被拽住,满眼含泪好一会才恍惚间看清是王太后。不禁扑在王太后肩头悲从心中来,哭道:“汝阴侯他……他……欺负我……”(。) ☆、第一百八十五章 委屈 先帝在时并没有嫡出子女,风头最劲的栗姬没有生育公主。平阳作为宠妃所出的皇长女,自幼也是先帝的掌上明珠。 等到弟弟被立为太子,母亲为后了。平阳的地位自然越发跟着水涨船高,成为了帝国实实在在的嫡长公主。 平阳一向是自傲,平日里她一言一行莫不彰显着帝国公主的高贵气度。但是现下却像个孩子一样俯在王太后的肩头,哭的那样无助又伤心。 几乎把王太后的心都给揉碎了,她眼睛不由就湿漉漉了,倒把自己满心的不快抛在脑后忘却了。王太后一面轻轻拍打着平阳安抚着她,一面问跟着平阳的侍女们:“怎么叫公主喝成这样?像什么话?” 侍女们惨白着脸顿时便跪下,王太后也没心思却发落她们。低下脸哄着平阳叫她进寝殿去,如云绞了热帕子给平阳擦脸,又叫少府送了醒酒汤来。 王太后亲自上手喂平阳喝了醒酒汤,就叫她在自己榻上睡了,又像小时候那样坐在榻边守了一会。这才起身由如云服侍着洗手净面了往殿外却,她一面走一面轻声问如云:“怎么回事?” 如云趁着王太后在殿内的功夫已经问过了跟着平阳的侍女,听了这话便小声回禀道:“汝阴侯闹着要纳妾呢,公主不肯……” 王太后听了这话便冷哼了一下,如云瞅着她的脸色继续说道:“听说是因为平阳侯和汝阴侯关系一直僵着,影响了公主夫妻感情。” 王太后脸刷地一下便沉下去了,半响没有说话。由如云扶着在富丽典雅的双扇屏风榻上跪坐下,捧着如云奉上来的热饮眉间皱在一起。 平阳侯曹寿一向病殃殃的,前年一场大病去了。爵位便由独子曹襄继承了,适才如云话里说的平阳侯就是他。 王太后便做主在去年八月把平阳许给了汝阴侯夏侯颇,夏侯颇出生功臣世家,人又生的俊俏性子又好,从前又没有婚配过。 平阳自己也是愿意的,初嫁了倒还似云英少女初嫁,眉目间都含着蜜意。王太后心里也很是安慰,自觉为长女找着了还归宿,没想到新婚燕尔刚过就闹成这样。 曹襄和夏侯颇看不对眼王太后也不是今天才知道,只是一向也不好管。父亲刚死,母亲就改嫁了,把曹襄一个人留在平阳侯府。这么一想,王太后心早偏向外孙,又想到正是少年人的反抗叛逆时期,愈说他愈来劲,便冷处理了。 却不想现在竟闹到了平阳和夏侯颇分房,夏侯颇还闹着要纳妾,像什么样子这是! 只是从前为平阳相看时的看好的开国功臣出身,现在看还成了掣肘。 夏侯颇曾祖父夏侯婴,同高祖识于微时,战功卓著,荐韩信于太祖。以功而封为汝阴侯,此后高祖为他增加食邑,宠信可见一斑。 立汉后又随着高祖四处平叛乱,是少数得以善终的开国元勋。等到高祖薨逝后,高后感激他冒着风险把被高祖踢下车的孝惠姐弟救回车的大恩,赐汉宫北面的大宅与夏侯婴,起名为“近我。” 高后一朝风云变幻,夏侯婴却始终深受信任。等高后去世,夏侯婴同东牟侯刘兴居废少帝,以天子的御驾却迎彼时还是代王的刘恒入宫为帝。 夏侯婴这一生,历经三朝,却始终是岿然不动。作为为数不多能传承到现在的元勋之家,夏侯颇也是有些底气同公主叫板的。 王太后站在这天下最顶端,若是真的要收拾夏侯颇,也不是没办法。只是一来叫京中别的功臣家寒心,二来如此一般只怕平阳同夏侯颇也是不成了。 就算过不来好聚好散了,公主这样厉害,以后腰杆子但凡硬气一点的谁还敢娶她? 所以这事不能硬来,还得叫他服气。 王太后慢慢地把手中温热的水喝完,然后唤过如云叫他送话出去给长嫂盖侯夫人叫她明天进宫来。 原本田汾夫人是个伶俐的,说话圆滑有眼力见,是办这个事的不二人选。但自田汾暴死后,这个弟媳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显见得也是伤心狠了,只守着儿子过活呢。 好在长嫂脾气是最好的,人也最耐心。叫她去跟夏侯颇说,长辈面前他总要给几分面子吧。 夫妻过日子,哪能没有磕磕绊绊呢?平阳还没有同夏侯颇有一儿半女,怎么能叫他纳妾?纳妾了再生下庶子女来,平阳以后更有的是闹心事。 王太后揉揉隐隐发疼的太阳xue,下定决心等这事完了得把外孙叫进来好好说一通。他父亲没了,难道还能叫他娘守一辈子寡?再说男子汉大丈夫,也是十多岁了,不说想着成家立业,还像从前一样磨缠着娘干嘛? 平阳迷迷糊糊地直睡到黄昏时分,醉酒后醒来头总是会疼的叫人发懵。她望着圆顶帐幔上绣的凤凰,好一会才才眩晕失重中反应过来这是母后宫中。 原来,不过人多大了,受了委屈想的还是去找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