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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穹碧蓝又高远,几乎没有一丝云彩。 庭中一早就被陆陆续续搬出来的花朵上闪动着清晨秋雾的露珠,被冉冉升起的太阳一照,恍如珍珠般滚动。 阿娇微微倾身,从攀附在墙上的紫蔷薇花海中择下一朵开的正好的蔷薇花。 这一墙的蔷薇花,是刘彻看元暶喜欢,特意叫四福拿堂邑侯陈午送进来的那一盆紫蔷薇引到墙上发散来的。 阳光下的紫色蔷薇花,正正是美到了极致。 紫蔷薇的花语是禁锢的爱情,前世刘彻禁锢她,今生她也不会容忍任何人企图搅和进他们两个中间来。 哪怕是传闻,亦不可行。 阿娇把花举到鼻翼间,细细地嗅了嗅蔷薇花淡淡的香味,而后信手簪在发髻间。 她徐徐离开庭院,往寝殿内走去,嘴角扬起期待的笑。 她等着看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淮南翁主怎么反击她。 ***** 刘陵比阿娇想象的还恼火,她自平阳府上回来就怒气冲冲,一脸阴霾引得上下伺候的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惹了她的厌弃。 但到底还是叫她寻着了莫名其妙的理由大发了顿邪火,满院的下人们都挨了板子。 饶是这样,仍然是余怒未消,又噼里啪啦地砸了一屋子的东西。 在院子里负责打板子的家奴们听着声响,手上愈发不敢放水。 谁知道翁主这是受了什么气? 万一回头见他们不尽力,又打到他们头上来,他们哪有地方分说? 刘陵砸的没东西可砸了,才气呼呼地在软塌上跪坐下来,胸口仍然是气的起伏不定,好半天才在耳边响着的惨嚎悲鸣中慢慢平息下情绪。 真是岂有此理! 竟然叫她在那几个歪瓜裂枣中选一个嫁了,还说的冠冕堂皇的,是看她孤身一人在长安,父母兄弟都不在身边,没有人为她cao持婚事。 难道女人就非得嫁人吗? 若是嫁,最起码也是嫁给刘彻那样的! 刘陵气过之后,冷静下来又开始在心中计较。 王太后听说都病的随时要去了,怎么还有心思来管她? 因为这阵子她叫人放出去和天子的桃色绯闻? 刘陵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也是,母亲都喜欢自家的儿子清清白白,要不然怎么能供在神坛上? 她眼波流转,想起去年陈阿娇对她的冷眼,忽地又皱起眉来,霍然起身叫人进来吩咐了一番。 等傍晚的时候听说昨天温室殿召了平阳进去说话,刘陵心头刚下去的火气又噌地往上冒了起来。 居然真是陈阿娇在背后使坏! 她还傻的当陈阿娇真跟传闻中一般单纯天真,却不料真是咬人的狗不叫。 也真是好笑,传闻中心的刘彻岿然不动,半点都没被激着,倒是陈阿娇先受不了。 看来这十多年间陈阿娇的确是宠冠后宫,都忘了什么叫皇后,什么又叫后宫吧。 也无妨,她会让陈阿娇想起来。 刘陵坐在内清重圈铭文镜前,对着昏黄铜镜里妩媚艳丽的自己微微一笑,而后盈盈起身吩咐道:“备车,我要去中大夫朱买臣府上。” 这个颇受天子器重的中大夫和严助是同乡好友,恰巧的是,在建元三年严助去淮南国传旨时和她父王交好,朋友的朋友自然也是朋友。 夜风清凉,卷起她的裙摆,她徐徐走过长廊,脸上漫过踌躇满志的笑容。 ***** 初秋是明丽的,叫人生不出半点悲秋之感,反倒沉醉于秋光中不可自拔。 趁着阳光明媚,秋风凉爽,阿娇带着一双儿女去柏梁台赏秋。 汉宫虽大,但最适合登高远望、俯瞰长安城的却是莫过于柏梁台。 尤其是柏梁台临着汉宫西城墙,旁边就是群山连绵,是赏秋的不二之选。 柏梁台大的吓人,听这的黄门说足足有六七百亩。 一叶知秋,可以想见整个汉宫究竟有多大。 阿娇前世也就是做鬼时,才总算把整个汉宫逛了一遍。 她很严肃地怀疑,刘彻只怕都有很多地方从未去过。 穿过曲折回廊,一路缓缓而行。 暠儿和元暶已经两岁了,能跑能跳,一从肩舆上下来就引着雪狮子笑着跑开去,阿娇不住在后面叫他们慢点慢点。 一路上古木交柯,山池亭阁,叫人赏玩不尽。 阿娇不免时常驻足,只恨此刻手中没有画笔。 两个孩子急得不行,不住地在前面叫着“母后,快点点”。 阿娇莞尔,对身边的海棠笑言:“也不知道小孩子是哪来的这么多精力?成天上蹿下跳,没一刻安宁的也不嫌累,跟他们俩待一会我就直想安静地坐会。” 海棠刚想说小孩子都这样,忽地想起阿娇小时候异常的安静,反倒是后来才活泼些,当下便也只笑笑。 秋日暖阳下阿娇一行爬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才总算是上了柏梁台。 清风徐来,吹的人衣裙飞扬。 阿娇叫把帐幔束起来,推窗望去,可见长安市井的繁华热闹。 微微侧身,便正对上苍翠群山,印在窗内,宛如一架立意不俗的山水屏风。 等望向西面时,阿娇不觉半晌都呆愣着。 她没见过被后世赞颂不已的香山红叶,但想来是美的叫人震撼不已的。 原来西面的山整面都被枫叶染红了,漫山遍野的枫树在秋风中微微颤动着,恍如整座山都燃烧起来了。 望着这满山红叶,阿娇都要错觉感受到了那逼人的炎热了。斑之说感谢mimics的宝贵月票!!感谢书友2413****投出的宝贵月票!(不好意思没能写全昵称,这是云起的小仙女,但我没有云起账号,去云起看也是显示的这样,真的不好意思。)感谢大家,一号就投月票给我,绝对真爱!!! ☆、第四百零九章 大发雷霆 如此盛景当前,便是两个调皮活泼的孩子也都安静下来,如痴如醉地看着。 阿娇还听见暠儿和他meimei说回去要父皇教他丹青,把眼前的美景画下来。 元暶满不在乎地说不就画画吗?哥哥你这么聪明不用教的。 然后,阿娇就看着暠儿硬生生地在meimei崇拜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她微微莞尔,元暶心中最厉害的从来都是她哥哥。 弄得刘彻为这跟她私底下较劲,说他几岁时就能怎么样怎么样。 也真是不嫌幼稚,跟才两岁的孩子比。 等暠儿一字不差地把去岁冬里刘彻教他们的诗经念出来,刘彻立时就忘了计较在女儿心目中的形象,几乎是热泪盈眶地又说出了“暠儿类我”,拉着阿娇一遍遍说将来暠儿一定能继承他的志向。 阿娇无语地望着他,对,聪明就是类你。 雪狮子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