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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声音在外头响起,随即便是什么东西被塞到了手上,伴着咚的一声。 薛宝珠捏着,一下便摸出这是自个家做的干面,被用作贼子的干粮她有些心痛,可还是强作笑颜,“绑匪大哥,您看你把我们绑着要怎么吃,而且你们绑我们是为钱罢,我去封信就是了,何必弄得这般波折。” “哼,八宝楼的当家果然阔气。”那人哼笑道。 薛宝珠心里一个咯噔,晓得自个是当家不是掌柜的,这绑匪真是冲自己来的,是先前那神秘幕后之人……“做这种买卖总归是吃力不讨好,何况马车上还有一位县太爷的千金,你们也是挣个钱花,我出五千两,你们放了我们如何?” “五千两,二位不止这身价罢?”外面又多了一道声音,只是听上去要油滑许多,让人不适。 “一万两,一万两你们可愿放了,有了钱,你们大可不必为他人卖命。”薛宝珠咬牙道。 苏温蜷缩在一角,早早因为薛宝珠叫来了人吓着,听着她与他们谈价,生出希冀。 “一万两啊……可真叫人心动……” “心动个屁,吃你的!”最早那道声音直接截断将干面直接塞到薛宝珠嘴里,堵住了她的话,直把后者呛得不行。 大抵是看她咳嗽太过厉害,又提了水壶猛灌,薛宝珠几乎被泼着灌了不少缓过了劲儿,根本不知自己被绑着,蒙着眼,又湿了衣襟勾勒线条,胸脯剧烈起伏的模样是如何诱人。 “嘿,真带感……我来喂这小娘子……”伴着几许猥琐笑意,便听到苏温大喊着不要,几乎不用看都能想到那人想做什么。 薛宝珠如何也不能让苏温遭贼手,紧忙道,“你们即是带我们回去复命,路上出了什么事总不好交代,你既说我俩的命值钱,总不想买卖一场空罢!” 话落,果然就听见那登徒子哎哟了一声后没了响动。 薛宝珠鼓着一口气,“反正你们人多,我们也逃不掉,吃饭这样太过难受,这样你把我和她的手捆在一起,能让我们腾出手来吃饭可行?” 随着话落,薛宝珠便察觉到手腕上有松动,心底暗吁了口气,她在腰带上藏了一根软鞭子,是上京城前找师傅特意做的,直到回来才取,试用过后十分趁手好用,收放好力道便能随自己心意,这遭正好能派上用场。 然还不是好时机,她便透过黑布的下线看到苏温抬起空的手往上去,下意识就觉得不好,想也没想就挡在了苏温身前,伴着一声叫大哥的惊呼,薛宝珠只感觉后背如被割开般火辣辣的疼,而那角度正是冲着苏温的眼睛去的。 “宝珠——” *** 薛宝珠是整个后背被划开疼昏过去的,等再醒来就听到苏温在哭,还絮絮叨叨在说些什么,她听不真切,只觉得后背清凉的但钻心疼,头也昏沉沉的,没甚好气地吐了词儿,“别嚎,还没死呢。” 苏温听到她说话依旧止不住抽泣,“你……你醒了,他们不给你看大夫,只说用了金疮药,你……你还好么,都是我,都是我的错……” “……”薛宝珠也很无语,可她又不能说什么,苏温一个大家闺秀自然不晓得看到绑匪脸会被灭口这道理,怨也是无力的,可她好像听到什么温泉,什么害人的,只觉得浑身冷得厉害。“外面热么?” “有点热……热的。”苏温不明所以地嗫喏回答。 那就是白天了,可能是午后,薛宝珠只能靠这个分辨白天黑夜过去多久,这伤口这么弄着肯定是发炎了,她这辛辛苦苦各种抹的要是留下疤可怎么办啊,估摸得有好长一条,裴劭以后亲起来不舒服咋办……临昏过去前她依旧胡乱想到。 金陵屏州,裴劭正将人遣散了在厨房里做面食,旁的不会,那一碗薛宝珠每回等他回去的豆角焖面他最是想念。 通过做面,就好像她就在自己身边一样。 “劭儿,你做的……酱油面?”裴林氏进来的时候看着那一碗黑乎乎的东西道。 “……”裴劭沉默。 裴林氏瞅着儿子那模样,便晓得自己说错话,可看着那一碗一言难尽的面,于是还是很愉快地将这话题掠过了,“你不是说要去汴城么,何时动身,可需要我一同去?” “大概就这两日了,我领她回来见您。” “也好。”裴林氏含笑点头。“我一点都不想吃酱油面,想吃儿媳妇做的。” “……” 正这时,门口突然闯了人进来,风尘仆仆的尹奉跪在裴劭面前,“属下失职,小掌柜在几日前遭人掳走,到现在……尚未寻到。”他安排了人继续搜寻,自己便先一步来金陵报信。 “劭儿……”裴林氏晕了晕眼,自是知道裴劭将她保护的用意,却没想到出错在那姑娘身上,“可是你那四叔……” “尚还不知,只不过似乎还与苏家千金有干系。”尹奉与裴劭细说了详情,为的就是判断薛宝珠如今到底会在何处。 “母亲,我出去一趟,你且安心,我……定会将人平安带回来。”裴劭平和眼眸顷刻间凝聚浓烈暗色,翻涌着凶悍情绪,是对着急神色的裴林氏说的亦是对自己说,随即带着尹奉快步踏出了屏州别院。 十日,整整十日,半点消息都没有,汴城苏家,八宝楼,金陵屏州裴府,裴明远等都在搜寻薛宝珠的下落。可人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一点蛛丝马迹都寻不着。 十日后,裴明德登门造访。 “啧啧,果然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裴明德正立在他面前,打量着裴劭眼下这副模样,下巴青茬,显是憔悴,“托那位小掌柜的福,你这最后的杀招不够狠,你看,你看看,二哥说教得对,你就是太重清了。” “不然早该将裴昭扔进大牢里,哪会让我有机会利用。” “她人在哪?”裴劭盯着他,压抑着怒意的嗓音低沉而冰冷。 “何须为了一个外人弄成这副模样,今日你我叔侄难得见一面,也该好好叙叙旧不是。”裴明德笑眯眯地看着他,笑意却不达眼底,想到前一段时日险些被这人断尽他所有后路,如今再看着他的落魄样实在是痛快之极。 裴劭却是不愿与他说,宝珠儿还没找到,他没那个时间浪费。正是擦肩之际,余光见着一抹玉白,便叫那人攥在了手心里,垂下一块花好月圆的玉佩。 “如此,可与我好好谈了吗?” 裴劭瞳孔骤然紧缩,几乎是一瞬就将玉佩攥在了手心中,“四叔想谈什么?” “裴家遭皇上忌惮,盛极必衰是一定的,但你却有这本事保全了裴家的风光,不得不说裴昭真是哪怕连半点都及不上你,却还做着当家美梦,实在可笑。”裴明德自己说着就笑了起来,尽是嗤讽之意。 裴劭摩挲着掌心里的玉佩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