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b散/博散】随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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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只是一个旁观者的所见所闻。 又名踏鞴砂的美丽传说(不是) 现代au,很阴间的校园非爱情故事,stk路人第一人称,时间线从初中[白散]到高中[黑散]到大学[流浪者]。内含校园霸凌、强jian、诱jian、包养、乱交、自残等,大概是一个处女雌堕→婊子从良的故事(?) ooc预警?? 1 春天到了,学校里的樱花都开了,只要一出教学楼就能看到满天飞舞的花瓣。每次看到那随风飘散着的樱花我都会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我的家乡,而那个人就坐在樱花树下吹着尺八。 我来自踏鞴砂,一个偏远的稻妻村子。虽然地方小又偏,但我们那儿当年可是十分出名的工业区,所以就算一年到头都很难出去一次,这日子过得倒也不错。在我初中那年,踏鞴砂和枫丹签订了合约,来了许多外地人,小小的村子一下涌进那么多人和车,这让年幼的我感到紧张和兴奋。 我扒在窗台上看着校门外路上来来往往的货车,心早就飘到八百里之外了,而当我回过神来时,我看见那个人正趴在我旁边,和我一起望着窗外。 这是我第一次离他这么近,我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从我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见他被风吹起的刘海,绀紫色的发丝划过他白皙的脸颊,最后挡住了那双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眼睛。或许是我的目光太过灼热,他转头看向了我,随后朝我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直到现在我仍会在梦中回想起这个微笑。 那个人是我的同班同学,丹羽久世*。他是踏鞴砂目前的项目负责人丹羽久秀的养子,不过我们更习惯喊他倾奇者,他自己也很喜欢这个称呼。丹羽家在踏鞴砂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倾奇者更是我们这儿的名人。他原本不是踏鞴砂的居民,没有人知道他是从哪儿来的,他就像凭空出现一般,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哪里。最后丹羽先生主动提出要收养他,并为他取了名、教会他一些基本的常识。 倾奇者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任何事情,但是他很聪明,学习也很用功,不到一个月就成为了全校第一。他成绩好,性格也好,对所有人都非常礼貌友善,所以不仅是老师,同学们也都非常喜欢他,包括我。 而这份喜欢在青春期到来后逐渐变成了爱慕。我敢打赌全校一半的同学都喜欢过他,原因很简单——他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我语文学的不好,不懂什么文学性的修辞,只能说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那么好看的人,那超越性别的美貌,简直像是展柜后价格不菲的女儿节人偶。 我知道自己长相一般,人也不是很聪明,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表白这件事。我甚至没有和他说过几句话,大部分时候都只能坐在后排座位上看着他的背影发呆。有一次,我终于鼓起勇气向他请教问题,他很愉快地答应了,搬了自己的凳子坐在我身旁教我怎么解题。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满脑子只有他身上那若隐若现的樱花香气。 我想起来了,丹羽家的院子里就有一棵樱花树,风一吹,粉色的花瓣便飘落在地上,偶尔被拂过的微风吹起,带起一阵花浪。倾奇者放学后便会坐在樱花树下等丹羽先生回家,他总是会在等待时拿出他的尺八,练习新学的曲子——听说是要在踏鞴砂项目完成后当众表演。有时他还会拉着提前下班的丹羽先生在花海中起舞,花瓣在他的四周飞舞,仿佛在争相亲吻这神明的宠儿。 这样出色的人,肯定不是踏鞴砂这个小小村子能留住的。我曾听倾奇者说过,他的亲生父母可能就住在鸣神岛,所以他以后想要去那边看一看。以他的成绩,考到鸣神大学应该不成问题吧,之后他可能还会和同样优秀且漂亮的女生或男生交往……想到这里,我忽然感到非常难过。 那天回家后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晚饭都没吃,就这么写了一晚上的作业。第二天果不其然瘫在桌子上睡着了,连放学铃都没把我闹醒。最后唤醒我的是课桌被轻轻敲打的声音,等我抬起头,看见的是倾奇者秀美的脸庞。 “呃、嗯,丹羽同学?” “啊!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听见我的声音后,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白净的脸上挂着羞涩的浅笑,“我看你今天上课时好像有点不舒服,就……这个笔记,如果你需要的话请收下。” 我眨了眨眼睛,就这么一脸茫然地接过了他递来的笔记本。 “等你抄完了再还给我吧。”他笑着朝我挥了挥手,然后背上书包走出了教室,留下我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笔记本干瞪眼。 倾奇者的字好干净整洁,好像还有一股香味,就和他本人一样。我情不自禁地举起笔记本深吸一口气,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又涨红着脸连忙放下。 *名字取自久世舞夕颜啦 2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一天天过去,直到新学期开学,我们回到了学校。经过一个暑假的翻修,原本的小破楼变得豪华了不少,看上去竟和城里那些私立学校没什么区别。 新校长是一个有着一头水蓝色短发的枫丹人,他看起来年轻且英俊,还带着点书生气,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但那双和本人气质格格不入的腥红色眼睛却让我有种说不出的恐惧。这位新校长似乎和丹羽先生关系不错,我听丹羽先生非常恭敬地称呼他为“埃舍尔先生”。唉,不愧是国外来的高级知识分子,连待遇都不一般。 我看见那位埃舍尔先生笑着摸了摸倾奇者的脑袋,然后给了他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果,听说是是枫丹的特产。接过糖果的倾奇者眼睛亮晶晶的,他用期待的眼神看向丹羽先生,然后在对方宠溺的目光下捧着糖跑了出去。 倾奇者将糖果发给了路上遇到的每一位同学——我也收到了——然后拿着剩下的一颗紫色糖果蹦蹦跳跳地跑回了家,从背后看就像一只快乐的小兔子。当时的我从未想过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如此单纯快乐的模样。 这次搬来踏鞴砂的不只是枫丹人,鸣神岛也来了不少人,我们班的转校生拓也就是其中之一。拓也的父亲好像是那边有名的富商,而他本人也的确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一进门就找了个好位置坐下,还顺手把座位上另一位同学的文具和书包扔到地上。班上其他人哪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竟没人敢说一句话。 “请,请等一下!” 一个清亮悦耳的声音响起,在场所有人齐齐地朝声音的源头望去,那一道道刀一样的目光让倾奇者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 “这位同学,那个位置已经有人坐了。可以请你坐到别的地方吗?”倾奇者眨了眨眼,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四周怪异的气氛,那副单纯的傻样让我忍不住为他捏了把汗。 “嗯?你是?”转校生扫过倾奇者的脸后眼睛一亮,随后勾起嘴角朝对方抬了抬下巴。 “……丹羽久世。” “噢,你就是丹羽家养的那个小娈童!”他突然噗嗤一笑,随后把手放在嘴角做了一个猥琐的手势。他身旁其他转校生也附和着哈哈大笑,同时朝倾奇者发出下流的声音。 白纸般纯洁的少年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也看不懂他的手势,只是隐隐约约听出了对方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倾奇者似乎有些生气了,他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团、白皙的小脸也涨得通红。倾奇者其实脾气很好,至少这么久以来我从来没有见他发过火,但我也知道他不会允许有人在他面前说丹羽先生的坏话。 还没等俩人继续争吵,老师就进来了。看着地上散落的书本和文具,老师只是皱了皱眉,接着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开始上课。我看着拓也挑衅的笑容,好像明白了什么。 那之后拓也就盯上了倾奇者。一开始是抽屉里的垃圾,然后是刻在课桌上的污言秽语,再后来是鞋柜里发臭的死猫以及时不时的殴打。没有人敢为他出头,即使是那些收下他送的糖果、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同学。而我甚至不敢把头抬起来,我害怕看到他被伤害,害怕看到他的脸,更害怕看到他眼中映照出的那个懦弱无能的我。 倾奇者再也没笑过了,他听不进课,成绩一落千丈,甚至开始旷课逃学。老师不敢插手这件事——她既惹不起拓也,也不想招惹丹羽家,于是就假装起岁月静好。 我不知道多少次听到倾奇者一个人躲在洗手间里哭泣。因为怕被拓也那伙人发现,他哭得很小声,微弱得像幼猫的呻吟,而我的心就像被小猫爪子挠了几下,又痛又痒。 丹羽先生负责的项目似乎出了问题,已经连续几天都没有回家了。我知道倾奇者不会告诉丹羽先生发生了什么,他害怕自己给他添麻烦、害怕他因为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与拓也的父亲闹矛盾。所以他选择忍耐,顺从而麻木地接受对方施与的所有伤害。 孩子的恶意是最纯粹,也是最可怕的。拓也似乎并不满足于这刻板无趣的欺凌手段,渐渐的,这场霸凌开始走向失控。 一切的开始只是一盆水。那时夏天还未过去,空气都是闷热的,倾奇者穿着夏天的短袖制服,被水打湿的布料紧紧地贴在少年身上,勾勒出他纤细白嫩的rou体,胸前淡粉色的两点若隐若现。原本还在指着倾奇者哈哈大笑的拓也突然愣住了,而他身旁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什么,看向倾奇者的眼神变得暧昧起来。 十四五岁,正是国中男生开始懂“事”的年纪。我看着拓也和两个男生把倾奇者拖进了洗手间,然后从里面传来了一阵阵哭喊和尖叫。我站在原地无法动弹,既没有上去阻止他们,也没有装作没看见地跑开——因为我勃起了。我就这么躲在教室里听着,听着我少年时最心爱的男孩被人侵犯凌辱时发出的啜泣声,听着那不间断的yin秽下流的辱骂。 “哈哈,射到这个小婊子脸上了。” “好色情哦,快拍下来!我想留着撸。” “嘿宝贝,你的好爸爸有没有cao过你啊?” “肯定cao过了,不然丹羽久秀留着他干嘛,不就是干起来爽嘛。怎么样,小婊子,是我cao你cao得爽还是丹羽cao得爽?” “……呜、丹羽他才不是……” “啊?听不清啊,叫大声点啊。” 话音刚落,里面又传来了清晰的rou体拍打声,倾奇者崩溃的哭声则被他们肆意的笑骂声彻底掩盖。我舔了舔嘴唇,感到有些口干舌燥,手情不自禁地向下身伸去。 那天之后倾奇者好几天没有来学校,听说是生病了,还是丹羽先生亲自来学校请的假。丹羽先生看上去憔悴了不少,或许是因为工作上的问题,又或许是对养子的担忧。我猜他肯定不知道他捧在手心上的人儿在学校遭遇了什么。但他似乎也觉得养子最近的样子有些奇怪,所以特意找到埃舍尔先生,拜托他在学校时多关照一下倾奇者。 埃舍尔先生很爽快地答应了,并表示自己也很喜欢那孩子,一定会照顾好他。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说话时好像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拓也和他的同伙,这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第四天,倾奇者终于回来了。他脸色苍白,眼角泛红,看上去格外地惹人怜爱。在那天之后,我无法再像过去那样看他了——我的视线总是不自觉地被他湿润的唇瓣吸引,还有他纤细的腰肢、挺翘的臀部、白嫩到一掐就红的大腿和手臂。我相信拓也他们也是这么想的,因为他总是一下课就将倾奇者拉进漆黑狭小的储藏室。大部分人都会心照不宣地躲开,而也有像我一样色迷心窍的男生躲在角落里听着倾奇者好听的呻吟手yin。 少年人的性欲总是强烈而又突然,拓也似乎上了瘾,他开始不允许自己的跟班们碰倾奇者,而是自己一个人霸占了他。有时他会将倾奇者抵在角落亲吻,啃咬他柔软的唇瓣,有时他会撩起他的制服,吮吸那颤颤巍巍挺立着的乳首,像个缺爱的孩子一样疯狂地舔舐着年幼母亲的乳汁。而大部分时候,他都会将倾奇者按在课桌上,掐着他的腰放肆地挺动抽插。倾奇者不再挣扎哭喊了,他再次顺从地接受了掠夺者的侵犯,只是睁着那双无神的眼睛、麻木地望着天花板。 倾奇者的脸精致而秀丽,像是神明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带着几分不可触碰的圣洁。而此时,那张圣洁美丽的脸上满是jingye和泪水,粉嫩的小舌微微吐出,上面还残留着些许精斑,白皙的身体被欲望熏成淡粉色,随着身后之人的律动而颤抖,时不时发出令人血脉喷张的喘息和哭吟。比起高高在上的神明造物,更像是阴暗小巷子里任人玩弄的雏妓。 看着那张曾经熟悉的脸被爱欲侵蚀、露出令我感到陌生的yin乱表情,泪水顺着我的脸颊缓缓滑落。愧疚如潮水般将我淹没,我快要无法呼吸。可我知道,这份愧疚不仅仅是因为我的懦弱胆怯、袖手旁观,更是因为内心深处的我想看到那个人被玷污——我也想要亵渎我的神明。 我抱着收好的作业前往办公室——这本来是倾奇者的工作,但是考虑到他目前的状态,老师把这项任务转交给了我。当我路过校长办公室时,我从缝隙之中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而从中传来的微弱的哭声更是让我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我趴在门外,透过缝隙看到了躲在埃舍尔先生怀中抽泣的倾奇者。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埃舍尔先生。”倾奇者带着哭腔说道,“我好害怕,可是我不敢告诉丹羽、也不敢告诉任何人。” 俊美的青年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将他搂在怀里静静地安抚,就和任何一位关爱孩子的长辈一样。 “没事的,你可以依靠我,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他低下头,嘴唇碰上倾奇者的头顶,然后将那只放在少年背上的手缓缓下移,在对方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抚上了他的臀部。 “可以……可以帮帮我吗,埃舍尔先生?”倾奇者攥着男人的衣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期盼,仿佛抓住了最后的一根稻草。我知道他一定是犹豫了很久才敢开口求助。“如果是您的话一定可以……” “可是,久世啊。”埃舍尔低声念着倾奇者的名字,声音轻柔温和,却带着不可言说的亵玩,“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只针对你呢?” “……什么?”倾奇者的手轻颤了一下,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为什么别人都没有事,只有你被如此对待呢?” “我、可是……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少年哽咽着开口。他脸色惨白、双眼失神,好像下一秒就要彻底崩溃,“我不知道……我……” 我很清楚,他并没有任何过错,被如此欺辱不过是因为他太过纯洁、太过美丽,与这污浊的人世间格格不入。 男人血红的眼睛中闪过一抹嘲弄,随后他抬起少年的下巴、深深地吻住了他。而倾奇者只是麻木地张开嘴,放任对方的肆意侵略,好像已经习惯被如此对待了。yin靡暧昧的水声在空荡的房间内响起,我看见倾奇者有些不安地蜷缩起身子、在接吻的空隙中发出磨人的喘息声,不知道属于谁的唾液从嘴角流下,然后又被男人舔去、用舌头渡回给少年。 埃舍尔先生的另一只手已经伸进了倾奇者的臀缝里,熟练地搅弄着紧致的xuerou。倾奇者随即便软了身子趴在男人的怀里、不自觉地发出难耐的呻吟。埃舍尔先生右耳处的薄荷色耳坠随着倾奇者的颤抖而晃动,在昏暗的房间内闪着诡异的光,仿佛是深渊深处邪灵的蛊惑。 “今天已经做过了吗?这里还很紧呢。” “……做、做过了,早上拓也他、把我按在洗手间里……哈啊——”倾奇者的脸上开始泛起红晕,精神恍惚地搂住了男人的脖子,顺着他的话开始描述自己被人侵犯时的场景,听得一旁的我面红耳赤。 或许是因为他对埃舍尔先生的无条件信任与服从,倾奇者和对方在一起时似乎表现得格外……媚俗,与被拓也强jian时完全不一样。当他顶着一副纯洁无知的面孔吐出一些yin秽不堪的sao话时,我感觉自己的下体都快要爆炸了。我不知道是谁教他这么说的,是那些脑子长下半身的小流氓、还是……我忽然感到一阵阵寒意,这个男孩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被眼前的成年男人、他养父的好友猥亵,甚至觉得对方是在帮助自己。而这个男人恐怕一开始就知道那孩子遭遇了什么,却一直冷眼旁观、甚至乘虚而入,难不成他一开始接近丹羽先生就是为了—— 我的胡思乱想还未结束,房间里的埃舍尔先生直接将倾奇者一把抱起,让他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我能清楚地看见此时桌上正摆放着埃舍尔先生和丹羽先生的合照,而倾奇者就站在他们两人中间,脸上满是笑意。相片被两人弄出的动静震倒摔在地上,但已经无人在意。埃舍尔先生脱掉了倾奇者的裤子、哄骗他张开腿,然后挤进少年两腿间更加放肆地指jian。 我不知道他们后来有没有发生关系,因为我最后逃也似的离开了——我实在是有些害怕埃舍尔先生,我甚至觉得那个男人早就发现了门外的我,才故意让倾奇者对着门口张开腿。 3 那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对我来说一切都和之前一样平静。直到那一天,丹羽先生开着车冲进了校园、不顾门卫和老师们的劝阻直接闯进了我们的教室。 我还记得那时我们正在上第一节课,而倾奇者依旧没有来——老师显然已经习惯了,并不想去管这件事。而丹羽先生的到来打破了这场虚假的平静。那个从来都温和有礼的男人第一次在人前露出了仇恨愤怒的表情,他气势汹汹地走到拓也的桌前、一拳将他揍倒在地。我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丹羽先生提起拓也的领子、对着他那张惹人厌的臭脸又是两三拳,说不清是震惊更多还是幸灾乐祸更多。等到少年的牙齿都被打飞了两颗后,讲台上的老师才反应过来,和赶来的其他老师一起拉开了怒火中烧的男人。 丹羽先生愤怒地指着那个少年,控诉着他令人发指的罪行,可惜丹羽先生还是太有教养了,骂不出什么太脏的词,完全比不上对方用在倾奇者身上的那些。 现场太过混乱,我没有注意到倾奇者的身影,也记不清最后是怎么解决的了,只是依稀记得丹羽先生在走出教室后抹去了脸上的泪水。我想他应该是知道了那些人对他的孩子做了什么。 拓也的父亲听到消息后显然是十分生气,但他还没来得及找丹羽算账,就又发生了一件更重大的事情——踏鞴砂工厂发生了爆炸。当时还是学生的我不太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只知道那天来了好多救护车和消防车,大火持续了三天三夜,连鸣神岛都派来了救援。但即使如此,还是有几百人在这场灾难中丧生,而丹羽先生则下落不明。后来警察去调查了丹羽家,发现家中早已空无一人,连财物和证件都没有留下,而倾奇者则被警察带走,再也没有回到学校。 虽然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倾奇者现在又怎么样了,但那时我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升学考试。 我的成绩不好不坏,考不上外面的好学校,但只要认真考也不至于没书读,至少在本校继续读高中还是可以的。当我在家整理学习资料时,我忽然发现了当初倾奇者借给我的那本笔记本。是了,我忘记还给他了,可是现在恐怕再也没有机会还回去了。 我有些郁闷地翻开本子,里面是写得工工整整的知识点,看得出来笔记的主人相当认真细心。看到这里,我又想起倾奇者曾笑着说起自己的理想大学,说他想要考到鸣神岛去寻找自己的家人。我目光呆滞地凝视着那秀气的字,眼泪却不受控制地一颗颗砸下,泪水将黑色的笔墨晕染开来,模糊了过去的记忆。 4 开学报道那天,我来到了熟悉的教室,环视一周,一半都是熟悉的面孔,令人惊讶的是我竟然还看到了拓也,他看上去完全没了过去的嚣张跋扈。不过也是,工厂事件之后拓也的父亲似乎得罪了上面的什么人,没办法回鸣神岛了,而拓也就只能待在我们这个小地方完成学业。 我又想起了倾奇者。距离我最后一次见到他已经过去了四个月,我问过所有认识的人,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那个人好像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就像他出现时一样。可是丹羽先生下落不明,埃舍尔先生也离开了踏鞴砂,没有人照顾他,他又能去哪呢?高中繁重的学业最后还是打断了我的思考,而正当我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时,那个人又再次出现了。 上课铃还没有响起,老师有些紧张地走上了讲台。她说我们班新来了一位转学生,希望我们可以和他好好相处。看着她脸上的强颜欢笑,我下意识地朝拓也看去,他正低垂着脑袋,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这位新来的转学生似乎也不是什么善茬,我只能默默祈祷他不要像当年的拓也一样。 老师话音刚落,门口就走进来一个少年。看着那张脸,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气——那位转学生正是消失了整整半年的倾奇者。 倾奇者看上去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纤细美丽,只是那张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笑容也没有恐惧不安,让我莫名感到有些陌生。他没有穿高中的制服,而是穿了一件露肩的短袖衬衫和一条黑色的短裤。镂空的衣料下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青色的纹身,短裤比我们初中的夏季制服还要短,将那条漂亮笔直的腿完美地展示出来。左边的大腿上还系了一条黑色的腿环,在那瓷白的腿rou上格外瞩目,仿佛是礼物盒上的蝴蝶结。 “斯卡拉姆齐。”他淡淡地开口自我介绍道,声音还是那么悦耳。在老师帮他把名字写到黑板上的期间,他拿着书走了下来、站在了拓也的座位前。 “滚开。我要坐这儿。” 还没等拓也做出什么反应,他直接一脚踹翻了对方的椅子。拓也蜷缩在地上抱着后脑勺不断地发出惨叫,而倾奇者看都没看他,只是抬脚将他踢得更远了一些,之后又将他桌上的书全部扫了下去。 和过去一样,老师没有任何反应,班上也没有人敢出声。当年那个唯一站出来的少年则懒洋洋地靠在霸凌者的椅子上,任由身后的人痛苦呻吟。而我诡异的高中生活就这么拉开了帷幕。 倾奇者变了,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从来不听课不交作业,老师在上面讲,他就坐在下面玩手机或者睡觉,上到一半时打着哈欠走出门更是常有的事。在学校里他为所欲为,甚至比当年的拓也还要嚣张,学校里一大半都是他的小弟,有人畏惧他背后的关系、只能跟在他身后点头哈腰,有人迷恋他美丽的外表、心甘情愿地做他的狗,而作为知晓他过去的我们更是不敢说什么。 曾经有人不小心喊了他“倾奇者”,结果被他狠狠地扇了个巴掌,脸肿了一整天。我看到了那时他脸上的表情,是我从未在倾奇者身上见过的厌恶和憎恨。那时我就知道了,倾奇者再也不会回来了,是我们亲手杀死了他。 承受了斯卡拉姆齐最多恶意的就是当年霸凌欺辱他的那些学生,特别是拓也。相信我,当你见到现在的他时绝对不会想到这就是当初的霸凌者。斯卡拉姆齐将当初拓也对待他的手段全部返还给了对方,每次我放学回家时都能看到斯卡拉姆齐带着一伙人将拓也他们围在角落里殴打辱骂,霸凌者疯狂的笑声和受害者无助的求饶让我恍惚间回到了过去,我甚至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谁在笑、谁在哭。 甚至有一次,我看见斯卡拉姆齐一个人拽着拓也半残的腿,将他拖进了无人的教室中。斯卡拉姆齐先是狠狠踹了他一脚,然后听着他痛苦的悲鸣兴奋得红了眼眶。 “哈,怎么了,这就不行了?你以前不是很有精神吗,每天都要按着我cao一顿。”斯卡拉姆齐微微喘着气,脸上带着病态的红润。他脱下靴子,白皙的裸足踩在对方的两腿间,时不时用圆润的脚趾按揉着那团突起。 “嗯?就有反应了?你还真是个恶心的变态呢,这种时候了还能硬吗?”斯卡拉姆齐厌恶地皱起眉,嘴角却微微上扬,从那粉嫩的唇中吐出尖酸的嘲讽。他刻薄的样子也很美,像是高傲的女王,将恶语与暴行作为奖赏施舍给愚昧的信徒。 说着他一只手伸向腰间、熟练地将短裤褪去,随后又将手伸进内裤中,有规律地搅动起来,同时发出诱人的娇喘声。我和拓也都瞪大了眼睛、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滑动,呆愣地定在原地看着眼前美丽少年表演的色情秀。斯卡拉姆齐自娱自乐了好一会儿,漂亮的脸蛋彻底被情欲沾染,接着像才注意到另一个人似的,将涣散的目光转移回拓也身上。 看着脚下少年时青时红的脸,他愉悦地笑了起来,声音如银铃般清脆悦耳,还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下贱的东西,你不会现在还想着要cao我吧。” 他缓缓将内裤拉下,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葱白的手指正插在后xue中,透明的yin液顺着流下、打湿了他的裤子,而斯卡拉姆齐毫不在意地张开两指,将那湿润鲜红的xuerou展示给对方看。他的下体相当干净,和其他同龄的男孩完全不同,不知是刻意修整过还是天生如此。而在他的大腿根部,有一个小小的乌鸦纹身,只有张开腿才能看清,这微妙的位置让它多了几分yin靡与情色意味。 我还没来得及细细欣赏这一幕,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就将我拉回现实。我眨了眨眼睛,才发现拓也正捂着下体止不住地抽搐着,而他对面的斯卡拉姆齐则一脸嫌恶地踩着他的衣服擦了擦脚。我猜斯卡拉姆齐应该是相当使劲地踩了下去,这下拓也可能下半辈子都很难勃起了。 但斯卡拉姆齐似乎依旧没有满足,他捡起地上早就准备好的球棒,用力地挥向地上痛到打滚的少年,一边砸一边在对方的惨叫声中兴奋地大喊:“啊?听不见啊!叫大声点!” 那之后拓也再也没有来过学校,过了几天我听说他和他爸爸一起搬离了这里。至于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离开了,我就不清楚了。 老实说我并不同情他们,这一切都可以说是罪有应得,而那时袖手旁观的我身为共犯也没有资格去评判斯卡拉姆齐的行为。但有时,我还是会回想起当初那个笑着给所有人发糖的少年,想起樱花树下起舞的那道靓影,心中只剩无尽的苦涩与悲伤。 5 最近斯卡拉姆齐似乎心情很好,甚至都没有怎么折磨剩下的那几人。我的座位就在他斜后方,所以上课时我能清楚地看到他趴在桌上对着手机和人聊天,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欣喜。 是在和男朋友聊天吗?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我努力强迫自己不去想,但斯卡拉姆齐和另一个陌生男人靠在一起亲吻、甚至zuoai的画面还是时不时浮现在我脑海中。那个斯卡拉姆齐的爱人,会是多么优秀的人呢。但不知怎么的,我脑中飘过了许多有钱有闲老男人包养漂亮国中生的故事,再看看那些老师对斯卡拉姆齐毕恭毕敬的讨好模样和他那一身从不重样的名牌,我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虽然早就知道斯卡拉姆齐已经不是过去的倾奇者了,但看着自己曾经高不可攀的爱慕对象堕落到如此境地,还是让我感到喘不过气来。 我瞥了一眼斯卡拉姆齐空无一人的座位,有些惆怅地趴在桌子上、面对着窗户放空自我。而这时,一辆黑色的豪车闯进了我的视野,从车上下来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看到这一幕我鼻尖一酸、大脑一片空白,好想就这么不顾一切地冲出教室号啕大哭。 还没等我流下初恋破碎后的第一滴眼泪,又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那头亮蓝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格外瞩目——是埃舍尔先生。我瞪着眼睛看着斯卡拉姆齐踮起脚尖亲吻那个高挑的男人,而对方也十分顺手地搂住了少年纤细的腰。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在校门口缠绵拥吻,过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看着那两人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学校,我猛地站起身来,在老师同学异样的眼神中大喊着“肚子疼”跑了出去。我轻手轻脚地溜到楼下,发现那两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忽然我像是想起了什么,轻手轻脚走向校长办公室。 埃舍尔先生离开后,校长之职由我们原来的初中校长担任,但他似乎也只是挂名,至少我从没有在学校看见过他,因此这个校长办公室大部分时候也都闲置着。看到那个蓝发男人的一瞬间,我就明白了为什么,也知道了斯卡拉姆齐行事如此肆意妄为的原因。 我猫着腰走到校长室,环顾了一圈发现没人后就干脆扒在了门口——隐约记得以前好像也这么干过。脑袋一凑过去斯卡拉姆齐白花花的后背就闯进了我的眼帘,我眯起眼仔细瞧了瞧才看清他们现在的情况:埃舍尔先生端坐在办公桌上,而斯卡拉姆齐正半脱不脱地趴在男人前面的桌子上、伸过脑袋与他交换唾液。我的视线被斯卡拉姆齐的身体遮挡,无法看清两人的具体动作,只能从男孩颤抖的背影和魅惑的喘息中判断他们现在正处在兴头上。 我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正好看见斯卡拉姆齐撑着腰爬到了埃舍尔先生身上,像只黏人的猫儿一样勾住了男人的脖颈,而对方也毫不客气地把手探进了他价格不菲的裤子中,引得男孩一阵呻吟。 “哈啊……多托雷,我好想你、嗯……”男孩难耐地抱紧了男人,有些迫不及待地含住了对方的耳垂、时不时用舌头拨弄下方的耳坠。 埃舍尔先生——被称为多托雷的男人依旧十分冷静,连脱去少年裤子的动作都异常地优雅,他安抚性地拍了拍斯卡拉姆齐的背,随后用他那纤长的手指为少年扩张。 “这么心急?怎么,我不在的时候都一直忍着吗?” “嗯……当然……” 他在撒谎,我不止一次在他脖子上看到暧昧的红痕,甚至是书包里的避孕套和润滑液。一开始我还以为那是他男朋友留下的,现在看来根本不是啊。 多托雷轻笑了一声,没有说什么。我猜那个男人肯定早就知道了自己养的小猫在外面偷吃,他只是不在乎。斯卡拉姆齐紧紧地抱住了多托雷,一边喘着气一边在男人身下毫不顾忌地说着些“好大?”、“好舒服?”、“再快点?”之类的sao浪话。而在他即将抵达高潮之时,多托雷却抽出了性器,抓住了他无处安放的手,将他牢牢地禁锢在桌上。 “斯卡拉姆齐,我什么时候允许你随便弄坏我的东西了。” 多托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对着那张被yuhuo烧成粉色的脸冷冷地开口。斯卡拉姆齐有些无措地眨了眨眼睛,生理盐水顺着眼眶流下、晕开了他眼角的红色眼影,看起来我见犹怜,可惜这对于上方的男人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斯卡拉姆齐努力地眯起眼睛,才终于看清了对方冷漠的脸,顿时露出了惊恐的神情。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男人握着的那只纤细手腕上竟印着几道刺眼的伤痕,有一道甚至才刚刚结疤。平常斯卡拉姆齐总是带着名贵的手表或者护腕,我从来没有想过那竟然只是为了遮挡他自残留下的痕迹。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 “真是个不听话的坏孩子。你知道的,坏孩子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多托雷垂下脑袋在斯卡拉姆齐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我只能看见他一张一合的唇瓣和斯卡拉姆齐更加苍白的脸颊。下课的铃声掩盖了男孩凄厉的哭喊,我背过身去,强迫自己别再看下去,最后拖着泛酸的腿走回了教室。 过了好几天我才又在教室里看到了斯卡拉姆齐,他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一整天都趴在课桌上休息,我眼尖地瞥见了他泛红的耳垂,估计是刚刚打的耳洞,还没有完全恢复。左耳上面挂着一个水蓝色的单边耳坠——和那个人的一模一样。 等到多托雷离开后,斯卡拉姆齐才渐渐恢复了活力。他又开始三天两头不来学校,我好几次看见他被不同的男人搂着走进酒店,有时甚至不止一个。多托雷给的钱很多,他并不缺那点零花钱,这也导致他对于情人的选择异常挑剔,几乎全都是身高腿长、器大活好的大帅哥。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包括多托雷在内,斯卡拉姆齐似乎只找比自己年长许多的成年男性。 虽然斯卡拉姆齐和他们只是短暂的炮友关系,但这些人显然都很舍得为男孩花钱。其中也不乏愿意千金一掷为美人的冤大头,甚至有人为了挽留他把自己多年攒下买房的钱全花光了,对方的老婆还为此跑来我们学校闹过。我仍记得当时斯卡拉姆齐就站在多托雷身后,满脸戏谑地看着歇斯底里的女人被保安拖走。那副模样就像是吉原花街高高在上的花魁,又像是祸乱人间的美艳妖女。 即使如此,斯卡拉姆齐手腕上的划痕依旧在不断地增加,已经到了连护腕都无法遮挡的程度。他总是在笑着,当他伤害别人、或是伤害自己的时候。但那双星空般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空洞得像是一具没有生机的人偶。 而不知从哪天起,我再也没有在踏鞴砂见到过斯卡拉姆齐,连带着多托雷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不知道他是终于厌倦了我们,还是被多托雷带走了。那段时间好像又发生了什么大事,似乎和之前踏鞴砂工厂的爆炸案有关,很多相关人员被辞退甚至被警察带走,这其中就包括我们学校的校长。 放学后回到家,我的父亲正在看新闻,我路过时瞥了一眼,在新闻标题上看到了“愚人众”几个字,之后画面中出现了一位蓝发男子的照片。虽然照片很模糊,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埃舍尔先生——也就是多托雷。 “哼,这些该死的外国人,终于被赶回老家了吗。”我父亲冷哼了一声,语气中满是愤慨。 “他们是?” “就是之前过来的枫丹人,这些年发生的坏事都是他们做的!可恶、还是让他们跑了……” 父亲还在义愤填膺地说些什么,我却只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多托雷是爆炸案的罪魁祸首……那倾奇者、斯卡拉姆齐知道这件事吗?他知道他身旁的这个男人害死了丹羽先生吗?他……现在还活着吗?想到某个可怕的可能,我不禁喉咙一涩,不顾父亲诧异的眼神跑回了房间。我再次将那本笔记本拿了出来,伸出手摩挲着。已经过去了好几年,纸张都有些干燥泛黄了,但我依然清晰地记得那一天的场景、记得那个青涩秀丽的少年。 我吸了吸鼻子,将笔记本放在一边,打开了自己的课本。 高中三年我拼了命地学习,白天认真听课记笔记,晚上挑灯夜读写卷子,成绩从中下游直接冲到了年级前五。我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这么努力,我只知道我必须要做出改变,我要离开这里、去到外面的世界。 功夫不负有心人,毕业后我成功被须弥大学录取,来到了这所世界知名的学术之城。大城市不愧是大城市,所有地方都和我过去生活的地方完全不同。经过了一开始的不适应后,我渐渐融入了这所学校,开始了忙碌且丰富的大学生活。 有时候我仍会想起故乡的那个人。如果没有发生那种事情,他现在也许也考上了梦寐以求的大学、拥有了崭新的人生吧。只可惜命运弄人,朝花般美丽的少年啊,终究还是停留在了暗淡无光的过去。 6 放学后我走出教学楼,和室友一起推着料理兴趣小组的移动小车来到了路边。事先声明这并不是我想要参加的,没办法,我真的很需要这个学分,不然我今年就没法毕业了。 我傻站在我们的小摊前举着牌子试图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可惜路过的学生都忙着学业,没有哪个闲人有空来可怜可怜我们——拜托,这里可是须弥大学。 我有些无奈地垂下脑袋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再没有人就回寝室吧,明天还有篇论文要交呢。而就在这时,我看见我的室友拉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小男生来到了摊位前。 小孩子?这家伙不会去外面拉了个刚放学的初中生进来吧。 我刚想扯起笑容像对方道歉,却刚好对上了那个少年打量的目光。我愣住了,死死地盯着那双湛蓝的眼眸和精致的脸庞,恨不得将它们刻进脑海中。少年似乎察觉到了我令人不适的审视,他很不耐烦地瞪了我一眼——像只炸毛的猫——然后被出来打圆场的室友笑着拉到了一旁。 “请问同学你有什么偏好的料理呢?” 少年皱起眉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有些扭捏地开口了:“……甜品有吗?送人的那种。” “噢!送给朋友的对吧,我懂了!我们这里有很多外形好看且味道也很美味的甜品,非常适合做礼物哦。” 室友热情地为他展示我们的菜单,无视了对方“才不是朋友”的嘟囔,接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工具、手把手地教他怎么制作。我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回了神,那些沉寂多年的复杂情感全部涌了出来,将我的脑子搅得一团糟。 我没有认错,这就是那个人。虽然他变了很多,看起来不像斯卡拉姆齐,更不像倾奇者,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现在的他。我有些失神地望着那个认真做着料理的少年,他看上去非常地专注,连奶油沾到了鼻尖都没有发觉,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手上的碗中。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当初那副少年的模样——漂亮的脸蛋、绀紫色的短发、娇小的身材。时间似乎对他格外宠溺,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一点的痕迹。 我心中有无数的话想和他说:那之后你去了哪里?过的好吗?你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吗?见到了你的家人了吗?但我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说到底,我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一个过客、一个甚至从未出现在他的人生里的旁观者。 过了几十分钟,少年拿着做好的甜点朝我们道谢。他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脸上也没有一点表情,但大概是心情还不错。我努力回想着过去认识的那个斯卡拉姆齐,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将那道记忆深处的残影与眼前这个人对上号。 注视着少年离开的背影,我神情恍惚地戳了戳室友的胳膊,问他是在哪里见到对方的。室友故作惊讶地张大了嘴,对着我挤眉弄眼了一番:“你小子也太刑了吧!那孩子还没成年吧,虽然他确实长得很漂亮、跟个女孩子似的……但那可是未成年啊!你知不知道刚刚你盯着人家看的样子真的很猥琐啊,我都怕你会被赛诺前辈抓走——” “停、停!打住!我只是、只是觉得他很像我的一个熟人罢了……喂,先回答我的问题啦!我又不会真的做什么!” “你竟然还想要做什么……好啦好啦,我就是在教学楼那边看见他的,我还以为是哪个教授家的小孩来串门呢,结果走近了才发现他手上还拿着课本。啧啧,小小年纪就考上了须弥大学,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我没有理会室友的喋喋不休,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少年离开的方向。 那之后我到处打听少年的消息,得知了他是纳西妲校长收留的孩子,最近正被校长逼着来学校上课。他之前似乎卷入了什么麻烦的事件中——我猜大概和那个叫多托雷的男人有关——目前情况比较特殊,学校看在校长的面子上给他单独设了个入学考试,通过了之后他就跟着其他学生一起听课学习。 不知道他现在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纳西妲校长是个很好的人,想必一定会好好待他。但我想起少年孤单的背影,心中总有些莫名的担忧。他看起来和身边所有的学生格格不入,好像依旧没有走出踏鞴砂那个小村子。中学时那些不堪的过往浮现在眼前,我真的很担心他再次陷入无法摆脱的梦魇。 那天我照常推着小车来到楼下,准备开始今天的小组活动。刚摆好摊,我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慢慢朝我走了,他这回不再是一个人了,两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正围着他说话、时不时露出灿烂的笑容。似乎是被身旁人的情绪所感染,他也微微勾起嘴角,眼睛中充满了光彩。 当他走近时时我正把准备好的甜点摆在桌上供路过的同学品尝,他看见甜点时愣了愣,表情变得有些不太自然。而这时一个黄发的少年跳了出来、一边指着甜点一边惊讶地看向对方:“散宝!这不是你生日那天寄给我的吗?原来你真的是随手给我拿的啊,我好难过……” 黄发少年故作受伤地擦了擦眼角,引得他暴怒地瞪起眼睛,“不许这么叫我!还有我说了那是我自己做的,不信你问他。”说着他转头看向了我。 被三道视线盯着的感觉让我有些不自在,我勉强地点了点头,表示确实如此。少年们吵闹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将注意力转回到我的小摊上。 “话说你要不要加入料理兴趣小组啊,我觉得以你的料理天赋,不去真的可惜了。”另一个白发少年朝他笑了笑,不知为何我感觉这个人有些眼熟。我看着那一缕红色挑染如此想着。 这样的恭维对少年来说似乎很受用,他轻飘飘地瞥了眼我手上的宣传单,并表示会考虑一下。说罢他缓缓伸出手接过了那份传单,手腕从袖子中探出,露出了那段白净的皮肤——腕上那一道道疤痕已经淡去,也没有新的伤口出现,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什么。 “请问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帮你登记一下。” 听到这句话后,他忽然有些恍惚,思绪不知飘去了何处,那双眼睛中的眷恋与哀伤让我的心不自觉地抽痛了一下。我想他大概是想起了踏鞴砂。 “……久世。丹羽久世。”他低声喃喃道。 我看着他,恍然间又回到了那年的春天,我抱着怀中借来的笔记本,远远地望着樱花树下的美丽少年。微风吹过,悠扬的尺八声伴随着飞舞的花瓣,带着一切的过往随风而去。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