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进展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芙蓉院，坐在同一个桌子上，因为戚秦刚吩咐下去，此时菜还没上。相同的场景，相同的人，但今日的气氛与昨天却截然不同。

    苏朗心情比较好，也多了些谈话的欲望“你整天都呆在院子里干些什么啊？第一眼看到这里的建筑风格和家居摆设时，我还以为自己穿越了呢。什么娱乐都没有，整日在这种环境下呆着不无聊吗？”苏朗单手托腮，一手转着茶杯，漫不经心的问道。

    戚礼听着这一长串的问话，颇为从容的回答“呆在院子里处理家族问题。建筑风格确实比较老，因为是祖辈留下来的。并不无聊，相反我很忙”，他确实不觉得无聊，毕竟他要处理的问题并不少，只是因为家族运转已经步入了正轨，不需要他过度cao心，但常规的每日报告还是要看的。

    而且他觉得，有那些电子设备，娱乐设施并不见得是好事，一是觉得消磨意志，二是容易被有心人钻空子，通过科技手段监视监听。所幸他也习惯了这种生活，空闲之余他也会练几幅大字，在山头写生，或者煮一壶茶，也会为一壶茶水去收集冬日初雪，春日凝露。

    苏朗点头表示理解，也装作听不懂他隐含的意思。

    “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每天陪我聊天了，以后下午教我练字吧。好不容易有个学习的机会，得珍惜啊”苏朗感叹似的说道。

    戚礼松了口气，觉得这个提议甚好，点头应下。

    相处这几天戚礼也逐渐摸清了苏朗的性格大概是有些恶劣的。但根据戚礼对她口中过往的了解，不难拼凑出一个悲惨又坚强的女孩形象。这样长大的孩子，却有份旁人都比不了的洒脱和直接。所以这点恶劣，也就可以忽略了。

    两人定下约定，饭菜也上来了，用过早饭，戚礼就提出先回去处理事情，等中午再过来。

    其实苏朗提出这个建议，主要是她觉得之前的提议没有为难到戚礼，反而害了自己，让自己的睡眠时间减少了。但她绝不承认是自己失算了。

    戚礼下午看见苏朗写的大字时，就突然明白了手下报告时说的话毫无夸张。果然得从头学起，戚礼不觉意外。

    为此戚礼还提前让手下送来了一些名家字帖让苏朗挑选。苏朗看过之后，觉得都太板正规矩了，一点都不符合她的气质。最后戚礼只能劝道，先临大字后管气质。苏朗勉强点头，选了一个看着顺眼的。

    于是戚礼也吃了一回古时当夫子的苦，特别是唯一的学生还是个学渣。可谓是油盐不进，朽木难雕。

    但作为学生的苏朗倒是没有一点自觉，反倒觉自己较为省心，夫子安排的课业一次不落，全都认认真真的完成。

    可戚礼为难之处也是这里，学生认真练习大字，可却没有一点进展，止步不前，还不能打击学生的积极性，认识了这么久那句“你于此道无甚天赋”实在说不出口。

    最终戚礼苦恼了一晚，给芙蓉院送了一箱狂草字帖，让下属带话道“先前考虑不周，明曦或许更善此道”。

    要问为什么戚礼不亲自去说，大概是怕苏朗又说出什么令人难以招架的话来。

    但戚礼的病急乱投医却是歪打正着，苏朗的狂草上手很快，仅仅几天便初露风骨。苏朗也心觉畅快，手上大字练得也是忘乎所以，好似她真就是来学习的。

    对于苏朗来说这几天最大的收获，便是她上午不再仅限于在芙蓉院中散步喂鱼了。自从上次看过朝阳之后，戚礼好似默许了苏朗可以出院子去后山观景。

    所以苏朗有空就会去后山转转，有时是在亭子里看山下景色，有时是在林间看虫子，就这几天被苏朗记录在册的虫子已有数十。

    戚礼听闻此事，并未阻止，反而甚觉有趣，练字时也会同苏朗讨论，看着苏朗侃侃而谈的明亮眸子，戚礼会心一笑。此后常常与苏朗提及不同的昆虫，听苏朗认真分享。

    值得一提的是，那块已经开垦好的地，苏朗也没浪费了，用了一个上午把种子撒上埋好，浇了水，规划的很有条理。

    不得不说人的习惯是可怕的，安逸的生活待久了总体使猛兽懈怠，天使的皮披久了总会心生错觉，觉得自己从未成魔。

    苏朗在清醒中沉沦，她就是要让自己沉浸其中，把自己骗过去才能骗到别人，你自己都不相信又怎能让别人相信。她没有完全遏制自己的欲望和兴趣，反而任由自己的兴趣爱好暴露，欲望显现。

    戚礼却真的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以前他的生活规矩枯燥，可以说没多少人情味可言。现在的他每天都要多分出心神去思考自己对苏朗说出的话，会不会又伤到对方，会不会又让她逮住一处可劲挖苦。还要空出时间指导苏朗练字，想着明天又可以听到什么新鲜事，又抓了几只昆虫。还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伏案处理公务的时候，时不时想起那天清晨沐浴在阳光下的的侧脸。

    因为最近教苏朗练习，所以有时戚礼的晚饭就留在这里吃了，吃过之后才回自己的凌霄院。这日戚礼在芙蓉院吃过晚饭之后，苏朗却出声挽留“最近总是一人独赏后山景色，总觉得不如初次所见般惊艳，今夜能否陪我一起赏月”。

    一个带着目的，另一个也有意顺从。两人约好晚间赏月，戚礼也先离开处理事务。其实这几天戚礼都让人特别注意山下苏家灭门之事的进展，但传回的消息一直都是警方持续全城搜捕。今日依旧是这个消息，戚礼沉吟警方一直在戒严说明毫无进展，只能说犯罪之人确实高明。而戚礼也在犹豫要不要把消息告诉苏朗，但总觉得既然毫无进展，告知也只能徒增伤感。

    戚礼处理好日常事务，便起身迈出房门，向着芙蓉院而去，脚步可见几分迫不及待。

    而苏朗这边早就吩咐守在院外的人架好了梯子，自己爬上屋顶坐下，手里还提着一串葡萄。

    戚礼走进芙蓉院是就看到了这副场景，平复了下因为疾步行走产生的轻喘。走到屋子近前仰头问道“你这是？”。

    苏朗在戚礼走进院子就看到了，毕竟这个人长的实在耀眼，气质实在特殊，想不注意都难。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戚礼也发现了她，于是苏朗挥了挥没拿葡萄的手，算作打招呼。又听到这个问话，想也没想的就回答道。

    “赏月啊，这不位置都给你选好了，我替你看过了，视野开阔，无遮挡，一眼就能看到月亮”

    戚礼错愕，半晌摇头失笑，他本以为是去后山赏月，毕竟…行吧，果然这人总会做些出其不意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