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在谈论泰迪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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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在谈论泰迪熊时… 现代,潜伏AU 灵感来自温子仁的恐怖影片《潜伏》,借用其部分设定。 P.S.有点病娇有点黑化 When we talk about the teddy bear 当我们在谈论泰迪熊时… 「那些徘徊在梦魇中的内容一定有什么意义。他在等待着我找到正确的门,用我们的钥匙打开它。然后我们终于能够团聚。」 狄翁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他被梦魇死死压住,深陷柔软的床铺动弹不得。搬离远在大西洋另一侧的伦敦别墅,狄翁在美国马萨诸塞州阿卡姆市的一个僻静城镇买下一栋老宅。这是他二十多年来第一次鼓起勇气离开他的家,离开他难以忍受的家庭。 在继母的暗中cao作下,他那年老糊涂的父亲终于将自己大笔财产的继承权交给了狄翁同父异母的弟弟。奥利维尔?勒萨若,一个可怜的刚刚进入公学的小家伙,成为他母亲完美的傀儡。狄翁无暇顾及对方,他庆幸自己终于能够找到一个理由彻底脱身。离开他曾经无比敬重的父亲,还有他们腐朽而荒诞的勒萨若家族。 狄翁在律师的帮助下彻底脱离了家族,从此狄翁只是狄翁,而不再是勒萨若家族的大公子,也不是什么勒萨若的“光之龙”。他费了一些时间,还有无数的经历与金钱。换来如今他能够在一栋普通的房子里安然入睡也是甘之若饴。 他离开家时只带走了一只小号手提箱,里面装了一些证件,还有他为数不多具有纪念意义的物品。一对古银耳饰,一枚镶嵌着绿水晶的项链。还有一只旧旧的玩具熊,被他塞进了大衣的口袋里。如今这些小纪念品陪伴着他来到新家,一同迎接新的生活。 狄翁在镇子的私立学习找了一份教导孩子们文学课的工作,大多数时间他会住在老师的单人宿舍,只有到假期才有空回他在镇上买的小别墅。别墅从房产商手里以一个相当划算的金额购买。但狄翁看重的是这栋建筑富有年代感却设备完善的点,这栋房子就仿佛长在了狄翁的需求点上,从装潢到家具的品位都令他感到十分愉悦。 由于狄翁长期居住在学校,别墅一直疏于打理。甚至他会忘记提前叫管家打扫卫生,可每次他回去时他那贴心的别墅管家已经为他安排好一切。狄翁会在桌子上留下便条和一沓小费感谢他的管家,可他那慷慨的伙伴并没有拿走他们。看不见的管家每次只是象征性地抽走几张,然后在狄翁便签的末尾留下一个微笑的简笔画表情。 狄翁没见过他的这位别墅管家,他们的工作是购房时写在合同里的一些事宜。最开始狄翁会对陌生的闯入感到不安。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地,他开始对这位神秘的管家产生了一种不可名状的安心。好像即使他们没有碰面却已经是认识多年的挚友。 就在最近,狄翁工作的学校安排学生们外出研学,于是狄翁向校长麦克尔森女士请下了假。他回到自己在镇子另一侧的别墅,窝在柔软的床上睡了个舒舒服服的懒觉。而就在他终于习惯睡软床的第二个晚上,他经历了一场阔别数年的噩梦。 如果不是梦境中过于真实的感受与刻在记忆深处的场景,狄翁都快忘记梦境中的魔幻世界。 梦醒来后狄翁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不愿离开温暖的被子,侧身蜷缩成一团,久久不能平静。 “我的王子。” 梦里的黑发男人开口了,他薄薄的嘴唇上下微张,发出清晰而颤抖的声音。 “泰伦斯,你又出现在我的梦里了对吗?”狄翁盯着被放在床头柜上的小熊玩偶。 从一岁开始狄翁就开始做梦,而他每一次做梦都会向父亲寻求帮助。父亲曾经把他的梦称之为“神迹”,开始有意无意地引导他深入探索梦境。勒萨若家族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家族,传说其历史可以追溯到耶稣基督诞生之前。家族世世代代流传着“光之龙”的传说,他们将一些能够“做梦”的家族成员称之为“巴哈姆特”。在梦境中,巴哈姆特能够看到过去与未来,与无数的先祖与后代进行交流。 狄翁的父亲席维斯特?勒萨若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心理学家,他将自己儿子的梦境拿来当作研究的样本。狄翁开始做梦,席维斯特展开了对梦境的研究。梦境与勒萨若家族息息相关,从他进入更深远的领域,家族的古老记忆开始在狄翁的梦境中展现。被称为“巴哈姆特”的一种盘旋在家族集体潜意识中的幻影,有席维斯特觊觎已久的超能力。 随着狄翁年岁的增长,他对父亲利用自己的能力耿耿于怀,他开始对父亲的研究有所保留。即便他发过誓不对父亲撒谎,他也开始选择缄默。 就在席维斯特发觉自己无法从狄翁的梦境中获得他想要知晓的内容后,他将目标转向了其他人。狄翁的继母安娜贝拉就是在此时出现,他们搅和在一起,结婚,然后生下了一个新儿子。席维斯特将研究寄希望于那个小儿子后,狄翁发现自己不会再做梦了。 或许连祖先都抛弃了他,狄翁曾经这样想。但他自始至终对梦境的内容无法理解,就连告知席维斯特的部分也只是其中九牛一毛,不值一提。他记得梦境中有一个黑发的男人警告他,不要将梦境的详细内容透露出去,而他也听话地答应了。 如今狄翁又开始做梦了,这成了困扰他的难题。他回忆起学生时代夜不能寐的夜晚,因梦境而困扰着自己的疼痛再一次袭来。 户外的阳关穿过窗帘露出的缝隙,像是一条薄薄的黄色煎饼把屋子翻开成两半。狄翁从床上爬起来,双手试图去抓住丁达尔效应产生的光束。他在半空晃着自己的双手,在黄色光墙下抓着什么。突然他整个人坐了起来。 狄翁像是被什么人握住双手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没用力,而柔软的床垫更是让他发的力全部被吸收走。他对自己从床上坐起来十分困惑,就好像有人将他扶了起来。他有些疑惑,然后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来开窗帘。强光照进屋内,狄翁穿着睡衣走到一楼的厨房。 宽敞的房间中满满当当,不是说有什么物品堆放得到处都是,而是屋子里有一种安心地有人居住的充实感。狄翁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他关上门,大脑一片空白。这时他才想起自己昨夜从学院回家时忘记去买食材。不过,从小到大,他吃惯了家庭厨师和食堂料理,自己动起手来不见得能有什么好下场。 正在他靠着冰冷的冰箱门,大脑中充斥着嗡嗡作响的电流声时,一股浓郁的坚果焦香飘到了他的鼻子里。他猛吸一口气,找寻着味道的来源。 咖啡味,坚果味,还有煎蛋培根的香气。狄翁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哪个邻居正在做早餐。 可他住的是僻静的别墅区,离他最近的邻居与他相隔好几个弯道。 紧接着是杯子碰撞木桌的声音,金属刀叉摆放在餐盘上的沙沙声。狄翁抬起头,从开放厨房向整个一楼房间望去。他环视周遭,视线停留在他刚刚路过的餐桌上。 杯中的咖啡冒着热气,香喷喷的早餐就这样出现在狄翁的面前。 “到底……” 他发誓刚刚走过去时,那张厚重的深褐色木桌上什么都没有。狄翁蹑手蹑脚地靠近桌子,他盯着那些金属餐具,拿起金属刀轻轻敲击杯壁。试探性地端起杯子将它们放在鼻子下轻嗅。 似乎一切都很完美。他鬼使神差地喝了一口,平淡而令他安心的美味佳肴。 “不管你是谁,谢谢你的早餐。”狄翁轻轻举杯,在空气中做出碰杯的动作。 狄翁品尝早餐的间隙,他听见楼上的卧室中似乎传来了一些声响。狄翁确信,似乎是那位奇怪的管家在整理一切,不知为何,他没有感到任何不适,而是任由对方继续闯入自己的生活。 “谢谢你,泰伦斯。”狄翁嘟囔着,他唤起一个名字。管家的样貌逐渐和梦境中的黑发男人重合在一起,非常安心。 餐具是狄翁亲自收拾的,他将餐盘从洗碗机中放回柜子中时,停顿片刻。他想了想家中摆放的日用品,从隔层中多准备出一套备用餐具和自己的摆放在一起,就好像这个屋子中还居住着另一个人。 从那一天起,狄翁开始为家中置办起成双成对的物品,就连洗漱间的牙具,他也会多准备出一套放在自己的旁边。他开始在学校和小镇中表现出自己有了一位同居的室友,对方十分友善贴心,是一位十分可靠的年轻人。渐渐地,狄翁开始把梦境中的男人搬到现实中,而其他人也的确像他说的那样信以为真。 狄翁先生有一个高大帅气的同居人,他有一头黑色的头发,做得一手好料理。 “你最近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什么这么问,罗兹菲尔德先生。” 来搭话的人是约书亚?罗兹菲尔德,和狄翁就职于同一所私立学校的历史老师。狄翁搬来小镇不久,罗兹菲尔德兄弟就来拜访过他。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他们的生母安娜贝拉正是狄翁的继母。他不由得感慨世界真小,而由此,狄翁与罗兹菲尔德兄弟之间关系熟络起来。弟弟约书亚和他的哥哥克莱夫住在镇子中心的公寓里,因为他哥哥特殊的工作性质,他们经常在各个城市间走走停停,或许不久后,他们会搬离这所城镇。 “我哥哥说,镇子最近不太平,他察觉到一些‘以太’波动。”约书亚低下头小声说,“不过我跟他说你不信那些超自然的东西。他还是放心不下,就让我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或许感到一些心情不好。” 就如约书亚所说,他的哥哥克莱夫?罗兹菲尔德是一位正经的驱魔师,拥有由某个神秘教会颁发的特殊LOGOS证书,可以不用向梵蒂冈或是其他宗教团体报备就可以直接进行驱魔工作。说通俗一点就是有点像驱魔师中的无国界医生。在狄翁看来多少有些难以置信,虽然他从小也浸染在家族的神秘信仰中,狄翁并不觉得自己对这些东西有灵性,更谈不上去感知“以太”。 “不,我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甚至我过得比来之前更好了。” “我听说了,你找了个室友。克莱夫正为此而担心。”约书亚说,“都说长兄如父,你得听听他的建议。” “如果是像我父亲那样,谢谢,还是算了。而且我们也不是兄弟。” “没有血缘关系,也不妨碍。”约书亚露出亲切的笑容,这仿佛是给狄翁对克莱夫出言不逊的警告。 “好吧。”平时会对这些超自然事件置若罔闻的狄翁此刻却带着十分感兴趣的表情,说:“不如说来听听,闲着也是闲着。” 约书亚把餐盘中的胡萝卜撇到一边,用叉子叉起一块煮熟的土豆块。他举着叉子,叉子上有块黏糊糊的土豆,他将他们做出抽象的示意。 “一块土豆。”狄翁说,他十分不解。 “有黑暗正如金属叉子一样钻进了我们的镇子,而镇子手无缚鸡之力,就像是这块黏软的土豆。” “所以你的哥哥,克莱夫先生有什么高见?”狄翁有点后悔放任约书亚讲述他的谜语,他们下午都没有课程安排,如果就这么放任对方说下去,约书亚足够讲出一本厚厚的《最终幻想》出来,“跳过土豆的诞生,我想听听实际的,比如我们身边可能会出现的超自然现象,它们会构成危险吗?” 一向实干派的狄翁在约书亚好像真的要从头讲起,然后念诵大段大段神圣经典前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希望约书亚真的能挑选一些重要的关键词告诉他。 “通常克莱夫会听我讲完的。”约书亚有些不满狄翁对他寥寥无几的耐心。 “我不是你哥哥,我想只有克莱夫会对你言听计从。如果我们之间非要攀上关系,我可能还是你的弟弟。” “好吧,狄翁,我们说正经的。克莱夫此次让我提醒你的事有关一些远古恶灵。它们曾经被记录在《瑰丽格尔圣典》与《不死鸟教义》中,或许还有其他同时期的记录,但都因年代过于久远而失传。罗兹菲尔德家族世代保存着《不死鸟》而《瑰丽格尔》……” “由勒萨若家族守护。”狄翁说,“我知道这些,父亲从小也跟我提起过,但是他们现在已经将责任转交给了奥利维尔,这件事已经与我无关了。” “不,克莱夫告诉我,那些东西跟随着某种力量来到了阿卡姆,来到了我们的这个镇子上。我不知道它们的来意,不过从克莱夫的察觉中能够得知,这种‘以太’并不是他能够吸收和净化的类型。” “这只是克莱夫的过于敏感罢了,我目前还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狄翁摇摇头,“就算是真的有什么超自然力量造访,它们目前还没有造成威胁和恐慌。想开点,它们或许只是磁场的变化。” “如果你非要这样认为……还是希望你能够重视起来。”约书亚叹气。 两人收好餐具离开教室餐厅,移步至地下室的大书库,这里偏僻安静,很适合老师和学生们学习或是午休。一路上约书亚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提起,“对了,你的同居人怎么样?快跟我说说。” “泰伦斯,他是个温柔体贴的人。在之前他是我的别墅管家。后来我就让他直接住进家里了。你也知道空旷的别墅打理起来有多困难,多亏了他我每次回家都能吃上新鲜热乎的美味餐点。” 约书亚点点头,沉思起来,他想起哥哥也提到过,一个黑发绿眼的“东西”正徘徊在镇子的周围。一开始他以为是刚刚逝去的人的灵魂还对现世有所留恋,克莱夫却眼见着对方在镇子的商店中进进出出。那个东西是可以被观测到的,甚至拥有自己的实体。不,克莱夫又在角落观察过哪个男人几次,他发现黑发男人跟随在狄翁身边。 克莱夫脊背发凉,狄翁身边跟的人绝对不是什么正常的人类。 “那他一定很擅长料理,周末我跟克莱夫能去蹭饭吗?” “这周?我需要先……” “就这么定了,我回家叫克莱夫穿得体面点,不会让他再露出半个胸吓到你了。” “谢天谢地,瑰丽格尔女神啊,你可真是体贴。我以为自己都要忘记那糟糕的回忆了。”狄翁险些在走廊的地板上平地摔,他锃亮的皮鞋发出一阵凄厉的声响,挽救了他的颜面。 “周末要来客人,不知道你能不能准备一顿晚餐。”狄翁靠在吧台上,抬起头望向厨房忙碌的身影。 “当然,如果是狄翁的计划,我会帮忙安排。”狄翁的同居人,泰伦斯先生手里正在给煎锅里的牛排翻面。 “泰伦斯,说真的,如果你不愿意我会帮你拒绝掉。家里就我们两个人也没什么不好。” “为什么会这么想?是狄翁不想让其他人见我?” 狄翁拘谨地攥紧手,视线瞥向别处,他说道,“我从没跟你一起见过什么人。” “你担心我不适应?不,当然不会。我会准备好一切,你放心吧。客人有几位,有什么想吃的菜色?给你点菜的机会。” “两位,算是和我有点关系的兄弟们。顺便多准备点胡萝卜。”狄翁叮嘱。 晚上,狄翁在房子周围转了一圈,手中拿着一些零散的碎宝石轻轻播撒在四周。他转头回了屋子,锁上院子和屋子的门。一楼的大灯已经关上,仅仅留下一盏通往楼梯的小夜灯。狄翁跟着灯,将它们一一关闭,回到自己在楼上的卧室。卧室空空荡荡,床头摆放着一杯热水和狄翁日常服用的药物。他一口吞下它们,将温热的水一饮而尽。水流从口腔一路流向胃部,暖了整个身体。狄翁脱下衣服,开始洗漱洗澡。他泡进舒适的浴缸里,盯着房顶的水珠发呆,热度升温,起了药效,狄翁昏昏沉沉地在浴缸中睡了过去。 一个人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狄翁的卧室,他走进浴室,脚下没有任何声音。他抱着柔软的大浴巾,将狄翁从水池中捞起来。他动作有力,不拖泥带水,抱着狄翁回到卧室的床上,为他擦拭身体。吹干头发,换上睡袍,掩上被子。 “晚安,我的王子。”泰伦斯坐在床边轻轻亲吻狄翁的额头。 眨眼间,黑发的男人消失不见。狄翁的床边似乎仍留有对方的余温,还有那深沉的吻。 狄翁窝在床上,对那个吻仍有眷恋,他不知道这段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进展到如今的地步。泰伦斯是神秘的管家,一位亲切的同居人,而在狄翁心里他似乎还占据着更重要的地位。他们谁都没提起那个词,可似乎他们的关系无时无刻都在证明着他们之间的亲密超乎寻常。狄翁没有感受过父母的爱情,而他更不觉得席维斯特和安娜贝拉之间存在纯粹的爱。他的一生中充满了利用与被利用,似乎一切的关系都要与价值划等号。唯独闯入他生命中的泰伦斯成了特殊的存在。 我可能是爱上他了。不,我一定是爱上他了。狄翁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脸,整个人埋进枕头中。 他该去准备些什么,比如花或是礼物。但,狄翁睁开眼睛,猛地坐起来,最要紧的事,他应该想办法应付周末罗兹菲尔德兄弟的拜访。 从约书亚心血来潮提出拜访的要求后,狄翁就一直惴惴不安。好在这几天他的工作并不繁忙,他可以在课堂结束后就开车溜回自己的别墅。一般这时候他会看见泰伦斯在院子里除草或者修剪他们院子里为数不多的几棵花草。回家有人搭理一切的感觉真是棒极了,狄翁不由得心情舒畅。 “聚会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需要我再添置些材料吗?”狄翁一回到家就问。 “一切都很好,如果你是说要准备增添一些生活氛围的话……”泰伦斯犹豫着说,“狄翁,你有什么担心的事情可以直接跟我说。” “没事,一切都很好。好吧,我只是担心罗兹菲尔德兄弟察觉到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担心和害怕,明明一切都很好。” “或许你可以跟我说说罗兹菲尔德兄弟的事情,我能提前了解一些。”泰伦斯循循善诱,他握住狄翁因紧张而颤抖的双手。 “罗兹菲尔德兄弟是我继母的儿子,只不过他们跟安娜贝拉的关系并不好,在他们父亲去世后一直跟着叔父生活。弟弟约书亚是我的同事,他的哥哥是个自由职业者。”狄翁说。 “普通的家庭聚会,或是同事之间的友好交流。不必太心急。”泰伦斯说,“搬到小镇后你就没休息好过。现在只需要深呼吸,然后去享受生活。” “你说得对,我已经离开了勒萨若家。那些过去与我无关。”狄翁深吸一口气。 “泰伦斯。” “什么?” “你相信世界上存在鬼魂吗?” “相信。在科学技术仍未普及之前人们还认为它们是魔法不是吗?西德先生也一直试图用科学的手段探测鬼魂。” 西德,狄翁曾经在席维斯特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他是被父亲嗤之以鼻的机械工程师,发明了许多奇怪的道具来探测“以太”。这种研究与勒萨若家族的心理学背道而驰,狄翁年幼时有幸见过他一面。那个男人开口第一句就是“让个孩子当灵媒你可真是残忍,席维斯特。”尚且年幼的狄翁那时不懂,只记得他们之间产生了一些冲突,后来的事情他都不太记得了。现在想起那些过往,西德先生真是明察秋毫。 “克莱夫是他的学生,他拥有一些特殊的超自然能力。算是结合了超自然和科学的驱魔人。”这话从狄翁口中说出来都有些不可思议。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如果双方没有敌意,那么就不会发生什么问题。”泰伦斯说,接着他话锋一转,“晚上吃普罗旺斯炖菜?” “听你的。” 距离周末也就两天的时间,狄翁被屋外的门铃惊醒时才意识到罗兹菲尔德兄弟居然上午就来到别墅的门前。他透过窗户看到楼下,约书亚和克莱夫开着一辆银色的路虎停在车库外侧。他们占用了过道,狄翁刚想去提醒,就见到泰伦斯先他一步开门,然后为他们打开车库。 “早上好。”克莱夫穿着一件厚实的黑色贴身夹克,那件衣服快要被他穿成紧身衣了。他手里抱着一瓶香槟,还有一盒礼物包装的物品,约书亚则穿着随性的羊毛衫站在一边。他们两兄弟穿得像是两个季节。 见到开门的是黑发男人,约书亚还愣了一下。他们三人沉默片刻后才进行了自我介绍。 “罗兹菲尔德兄弟?狄翁跟我提起过你们,我给你们打开车库,快请进。”泰伦斯打开门,从玄关的鞋柜边给他们拿出两副干净居家鞋。 “你就是泰伦斯?”约书亚问,“狄翁也跟我提起过你。他对自己的新室友可满意得不得了。” “谬赞。”泰伦斯打开门,让两个人进了屋,“狄翁还在楼上,我去叫他。劳烦两位在客厅稍等片刻。” 克莱夫抱着礼物坐上沙发,柔软的垫子让他整个人陷了进去,他有些不适应提起屁股向前坐了坐。“真是想不到,真有其人。”他小声地冲弟弟瞥了一眼使了使眼色。他们平时处理灵异事件的仪器就放在车后备厢中,从他们驾驶进入别墅区,探测到不明磁场的警报就响个不停。一般来说别墅区附近会有单独的教堂和墓地,产生这种波动很正常。当它们看见狄翁的房子后,这种波动就彻底消失不见了。彻底不见了,就好像他们进入了某种真空环境。克莱夫对自己的第六感拿捏很准,他向约书亚说,狄翁住的地方绝对不简单,而他的同居人也绝对有问题。 当他们见到泰伦斯真面目时,克莱夫头一次对自己敏锐的神经产生了怀疑,这位面容姣好,看起来温和善良的年轻人,并不像他所想的那样是个危险的灵体。这是在让他们放松警惕?克莱夫又看向约书亚说,“你对这位泰伦斯先生有印象吗?我总是觉得他很眼熟。” 约书亚摇摇头,“我在工作前见到狄翁还是在二十年前,安娜贝拉带着我和席维斯特有过一面之缘。后来我大概明白他们大概是那个时候就对《菲尼克斯》和《巴哈姆特》有些研究。狄翁那时不喜欢跟人说话,他一直跟着身边的佣人不太接触他人,至于那位佣人具体长什么样子我不记得了。” “我猜测那个从小就跟着他的佣人就是黑发绿眼,就跟这位泰伦斯一模一样。”克莱夫说,“我看不清他的本质,至少我感知,他对我们没有敌意。”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狄翁从楼上下来,‘你们来得也太早了。我还没和泰伦斯准备食材。” 狄翁还带着一些起床气,话里带着一些牢sao。 “真是抱歉,我和哥哥起床比较早。作为赔礼,驱魔人克莱夫将会为您进行一场房间驱魔。”约书亚说。 “省省吧约书亚,帮我们处理食材,我还要把胡萝卜全塞进你的盘子里。”狄翁双手抱在胸前。 “我认输,我认输。”约书亚双手高举投降,“克莱夫,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快帮帮我。” “处理食材,我可以帮忙。”老实的克莱夫说。 “屋子后面有准备烤rou的木柴,帮忙把它们劈开吧。”狄翁也是不客气。 “我会一起帮忙,克莱夫先生。请跟我来。”泰伦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罗兹菲尔德兄弟身后,他打开后门,向狄翁打了个招呼说,“我带着克莱夫先生,你们聊聊。” 狄翁挥挥手,大声嘱咐,“泰伦斯,你小心。” 屋内留下狄翁呼喊着约书亚帮他清理厨房的杂物。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没有穿严实的衬衫下留下红色的痕迹引起了约书亚的注意。 约书亚看向摆在客厅中摊开的书籍,将它们堆回书架上。架子上还摆着几张旧照片,约书亚不免多看了几眼。基本上是狄翁的旧照,他在学院时的证件照,他的毕业照,还有一些他小时候的照片。对方不是喜欢拍照的人,再加上狄翁和家里关系不好,摆家人的照片更是不可能。不过这里是不是少了谁? “泰伦斯和你认识多久了?”约书亚问。 如此单刀直入让狄翁吓了一跳,“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他是我的别墅管家。”狄翁从冰箱里拿出昨天制作的半成品食材进行继续处理。 “那我换个问法,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约书亚说,“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指点。”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狄翁纠结地说。 约书亚坐到椅子上玩起手机,他低着头一直在看着什么讯息,见狄翁对问题犹犹豫豫,他就干脆作罢,还是不那么直接了。在罗兹菲尔德和西德之间有一个驱魔人群组,他们经常讨论一些灵异现象和问题。他将今天在狄翁身边看到的事情向西德问了问,希望能得到一些线索,比如没有性生活突然出现的痕迹,比如探测器诡异的稳定。西德在十分爽快地在信息中回复道,希望他们拍摄一些照片提供参考。 毕竟是在别人家,约书亚也不好直接将相机举起来拍摄。他只是对狄翁说自己想去院子里看看克莱夫就出去了。院子里克莱夫和泰伦斯正忙着劈柴,泰伦斯背对着他,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斧头,他撸起袖子,衣服后被汗浸湿。抓紧时机,约书亚拍下了一张照片,火速传给了西德。 「哎呀,你们到哪儿去了?怎么见克莱夫大汗淋淋,真是火辣。」 「就是刚才跟你说的,有嫌疑的宅子。」 「然后你让你哥去劈柴,你可真会享受。」 「你没看到另一个人吗?」 「这照片里不是只有克莱夫吗?」 约书亚猛地抬头,他看看眼前黑发男人的背影,然后又看了看自己发出去的照片,他截图,圈出泰伦斯的位置,然后又发给西德。 「你圈的什么?」西德问,「别告诉我这里有个人。」 「……」 「哦cao,你们摊上事了,克莱夫应付得来吗?」 「我不知道,至少这个“人”对我们没有恶意,他的目标是狄翁。」 「狄翁?你是说你现在在狄翁·勒萨若家?」 「我没跟你讲嘛?我们在阿卡姆遇到了,成为同事一段时间了。」 「真是该死的孽缘。不过既然是狄翁身边的“人”你们放心吧,他没有威胁,就是可能会……嗯,你懂我的意思。」 「我听不懂西德先生,好了,既然没有问题,那么我先去看看克莱夫了。」 约书亚收回手机,他抬起头看看天空,晴空万里无云,如果能飞上天空一定非常享受。他朝克莱夫招手,随后看到对方也向他挥了挥手。他靠近克莱夫的时候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带有敌意的视线。他心虚地没有去看泰伦斯,而是问克莱夫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事情。克莱夫摇摇头,说弟弟回去待着,粗活让他来干之类的话。 “我怕你们不熟没有话聊。”约书亚说,“泰伦斯先生,我哥哥不太爱说话,还请见谅。” “克莱夫先生是个实干派,狄翁跟我讲起过他。”泰伦斯放下手中的斧头,他看了眼地上碎了一地的柴火,说,“我看差不多了,中午烧烤需要的木柴足够了。” 狄翁购置的别墅地下室有单独的厨房和大烤炉,年代比较久,需要烧木柴。泰伦斯捆好木头将罗兹菲尔德兄弟带入地下室时,约书亚有一瞬间感觉这人很可能会在这里杀人烹尸。虽然这种念想一闪而过,约书亚也感到不寒而栗。这的确是很符合连环杀人犯居住的环境,如果真闹鬼根本不足为奇。 “我以为会准备户外烧烤。”克莱夫说,“现在还能看见烤炉真是难得。这得是多早之前的古董?” “第一批清教徒开疆拓土。上述追溯不过百年,没有很久。”泰伦斯说,“这一带有许多那个时期的庄园,后来被推倒改建,但一些地下设施因为施工困难被保留了下来。我也是接手这座别墅的管理工作之后得知的。” “管理别墅很辛苦吧。”约书亚说。 “其实要比想象得轻松不少。”泰伦斯笑了笑。 放下木柴,泰伦斯又带着罗兹菲尔德兄弟原路返回别墅屋内。狄翁见三人都回来了,招呼他们到客厅坐一坐。泰伦斯说自己要去处理午餐的rou就先行离去。只剩下罗兹菲尔德兄弟二人和狄翁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 “做饭的事情交给泰伦斯就好。”狄翁说。 “真的不用去帮他吗?他带我们去看了地下室的炉子,看起来一个人很难处理。” “他很擅长这些,不用担心。”狄翁说着倒了两杯饮料给兄弟二人。 “好吧。”约书亚说。 “而且你们是不是有事情要跟我说?”狄翁问,他转头看向克莱,“克莱夫先生,现在泰伦斯不在这里,你可以畅所欲言。” 克莱夫清了清嗓子,他心想,如果泰伦斯想知道什么,不需要他在狄翁身边他就会知道。问题是狄翁可能并没有意识到泰伦斯究竟是“什么”。 “关于‘巴哈姆特’的事情您了解多少?”克莱夫决定用迂回战术,委婉一些。 “曾经我被父亲称为‘巴哈姆特’而现在我已经不再是了。”狄翁说。 约书亚摇摇头,看向狄翁,他又说起那块土豆的故事,不管被做成什么菜色,土豆还是土豆。 “你也知道,你走之后席维斯特的研究毫无进展,他和安娜贝拉的孩子是个空壳。我们过段时间可能要去处理英国的事件,勒萨若家族制造了一些恐慌,我想你不是不知道对吧。‘巴哈姆特’还在你的身上,只是你暂时封闭它,尽管你不愿意承认,但他一直在你身边。”约书亚说,“一开始你会梦见他,然后在现实世界看见他,触碰他,你的力量让他得以存在,成为现实。” “我不明白,泰伦斯一直在我身边,他是真实存在的。”狄翁说。 “然后他又消失了一段时间不是吗?那正是你排斥力量的时候。而当你来到阿卡姆,某些力量又将他唤醒了。”克莱夫说,“这座城市本就非同寻常,一切灵异的存在在这里都会被激发,我和约书亚来到此处调查‘猫头鹰’便是理由之一。” “这不能证明什么,你们去巨斧湖也同样能调查超自然现象。如果泰伦斯是不存在的,那么我也是不存在的。”狄翁说,“他不会离开我。” 克莱夫耸耸肩,做出一个无奈的动作,“我们并不是要拆散你们,我只是想告诉你别在梦境中陷得太深。” “我心里有数,罗兹菲尔德先生。”狄翁的手紧紧攥住裤子,眼神沉重,“这世界上有太多无法被判别的事物不是吗?就像是你身旁的约书亚·罗兹菲尔德,他到底是活着的幽灵还是苟延残喘的人……” 戳到彼此要害的三个人不再继续,他们都知道这场谈话没必要再进行下去了。当他们谈论泰伦斯时,也是在谈论他们自己。菲尼克斯、伊芙利特、巴哈姆特……这些从古时候就流传至今的古老超自然力量,从来都不是一句两句话能够概括的。 “并非所有鬼魂都是邪恶的存在,他只是被困在巴哈姆特执念中的幻影。”狄翁轻声念叨着,这一时刻仿佛所有巴哈姆特的灵魂都在与他对话,又或者他们自始至终都是同一个灵魂,“我不愿他离开我,我不愿他离开。” 狄翁金色的瞳孔仿佛燃烧起火焰,他冷酷无情地凝视着窗外的草地,底下是一口巨大的炉子,炙烤着他们今日午餐的火炉。他看见泰伦斯出来了,站起身,走上前替他打开门。他主动亲吻了泰伦斯的脸颊,对方措手不及,险些失手弄掉盘子中烤好的rou排。 “狄翁?”泰伦斯有些脸红,又有些惊喜。 “快点,我肚子饿了。”狄翁说着,又亲了一口泰伦斯的脸颊,“别让我们的客人久等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