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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是墨坊的大师傅,在这一方面是有着权威信的。 于是贞娘就接过了工具,开始一步步按部就班的做来。 初时,秦师傅和郑复礼等人并不在意,不过,越瞧着那脸色就越凝重了起来。 对胶之法有人一步到位,有人是分步对胶。 贞娘所行之法亦是分步对胶,这一点秦师傅跟她一样,但他发现贞姑娘对胶时所用材料的步奏跟他是不一样的。 “贞姑娘,为什么第一步对胶先对绿矾青黛和麝香?”问话的是一边的郑复礼,他学的是秦师傅那一套,自然有跟着秦师傅一样的疑问。 “绿矾青黛容易,麝香容易引潮,先把它们对胶,是为了先一步稳定其性,这样就能稳故药性,使得他们不易,不易引潮,这样最后制成的墨也就不易产生败味和潮湿软化。”贞娘嘴里解释道,手上的动作一直没有停。 胶的稳定是需要氧化来完成的,最先入胶,就是让胶氧化的更充分。 第二次对胶,贞娘放的是黄连和皂角。第三次对胶,贞娘放的是桅子仁。 最后和墨对胶成功。 “黄连增墨彩,中间入胶,是为了让墨彩入墨骨,桅子仁去胶色避虫,所以最后对胶,这些能说通,那为什么皂角也在中间入胶呢?”这回问的是秦师傅了,他一般皂角都在最后入胶的。 “皂角去湿,但如果放在最后一步的话,其性外反而会引起墨干,墨干就会引起干裂,所以,宜放在中间入胶,既能保住其性,又使其性不至于外露,最得中庸之道。”贞娘道。 这些东西都是前世他爷爷研究出来的,当然有些不一定全对,但亦有独到之处就是了。 一听这话,在场的人都不由的相视一眼,李家的油烟墨就有这么一个容易干裂的缺点,墨在南方还好,一到北方,放不久就会出现干裂的现象,难道问题居然就出在这里? ☆、第六十章 孙家的消息 有的问题看起来很简单,但是没找到关键的话,便是千难万难。 秦师傅等不及想试试,就让郑复礼去准备材料。 郑复礼应了一声,就匆匆离开,临走前有些复杂的看了贞娘一眼,这位贞姑娘于制墨之道理解颇深,较之他更要高出一筹,有些不甘。 但一个女子要把墨技练到如此程度,其中付出的艰辛亦不足外人道也,就凭这一点,郑复礼也不得不服。 郑复礼离开后,这边继续,和墨入胶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杵捣压模等等,这些自不需要贞娘再动手了,自有一干墨坊的工人去完成,如此,直到墨成还得十来天,毕竟墨有一个阴干的过程。 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 如此,一过就是半个月,这半个月对李氏墨坊来是喜事连连的,首先松脂油的烟煤已经烧好不少,俱是级品的松烟煤,只要之后的和墨不出问题,这一批松烟墨品质甚至高于往昔。 再就是再和墨已经完工了,今天可以验墨了。 “贞姑娘,成了,这是我们试出的墨色。”秦师傅拿笔在砚台上沾饱了墨汁,在宣纸下留下深浅不一的线条。 尽管只是线条,但亦能看出墨色光润黑亮,笔势十分的流畅,层次感分明,便是墨色淡处,亦有锋锐之感,墨骨初成。 “墨色绝佳啊,最好是再找一个名人试试墨,这样,这再和墨的名气就能打出去了。”一边邵管事也一脸激动的道。 李氏墨坊已经好久没有出新墨品了,这再和墨绝对会大出众人意料。 “东图先生怎么样?”贞娘问。 “他历来只帮程家试墨,我们请他出手不容易吧?”邵管事担心的道。 “嗯,不好说,试试呗。”贞娘道。当初东图先生买下程家的五石散墨后,因砚台的问题,使得磨出的墨汁起泡,为此东图先先还找程家质问呢。 当时,便是贞娘找出原因的,不管是程家还是东图先生,总算是有些情面,请一请,或许能答应也未可知。 另外,贞娘还记得这位东图先生将在隆庆元年高中举人。 之所以知道这个。倒不是前世贞娘对他特别关注,而是此人在休宁实在是一个名人,县志里面多有记载。而贞娘前世亦是徽州墨业之人,对这方面关注的多一点,也就大略的记得。 “嗯,那就试试。”李景东也点头。 于是就这么说定。 邵管事挥了挥手,叫一边的伙计来收掉桌子。那伙计做事匆忙,一不小心,袖子带着一块墨掉在了地上,啪的一下那墨就断了。 那伙计吓了一跳,连忙鞠躬道歉。 贞娘这时脸色却变了,倒不是因那伙计将墨砸碎。而是感觉墨的硬度不对,砸碎在地上的声音太脆了点。 这时,秦师傅也听出声音不对来了。捡起地上的墨,又丢在地上,又碎了。 “贞姑娘,墨的硬度有问题。”秦师傅道。之前只顾着墨色等问题,竟忽略了检测墨的硬度。 “是啊……”贞娘也蹲在地上。看着碎墨,墨色品相气味什么都好。却偏偏在硬度上出了问题。 两人这又琢磨了起来。 见他们这样,邵管事便挥手让那伙计下去,不要打搅秦师傅和贞姑娘思考。 之后又试了几块刚制成的再和墨,均是一样。找了各种原因,都似是而非。 晚间,贞娘回到家里,因着这问题,脸色自不太好看。 “怎么了?墨坊里出了什么问题了?”李老掌柜的看着贞娘的神色,便问道。 “再和墨制出来了,墨色什么的都没有问题,但是脆而易断,这显然是不行啊。”贞娘有些焦急的道,为这再和墨她可花去了不少的功夫,最后却功亏一篑,着实让人气丧。 “脆而易断,应该是胶的问题。”李老掌柜沉思道。 “我已经用蒸浸之法把原来的老胶退干净了,新熬制的胶也是顶好的,按说不应该出现这个问题。”贞娘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那墨坊其他几个师傅怎么说?”李老掌柜的问。 “他们认为很可能是废墨里面材料的变质问题造成的,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批废墨就只能报废了。”贞娘一脸rou痛。 “那干脆再试一次,如果不行,就果断放弃。”李老掌柜的道。 贞娘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就在这时,外面巷子里传来一阵说话声,还有许多孩子的嘻闹声:“吃糖喽,吃糖喽。” 怎么回事?贞娘正奇怪着,就在这时,赵氏气冲冲的从外面回来,郑氏在一边劝着她。 “真真是岂有此理,孙家跟田家订亲关我们家贞娘什么事啊?一个个好笑咧,都看着贞娘笑话似的。”赵氏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深吸气的道,显然气的不清 “娘,什么孙家和田家订亲,什么看我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