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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很快来搬走了脏掉的沙发,温钰薇负责清理房间,因为医生交代了不能发出声音,她不得不带着手套蹲在地上用小刷子和粘毛器清理玻璃渣。 灯罩碎片溅的四处都是,她一边清理一边挪动,一点一点就绕到了那位先生附近。 他今天依旧坐在轮椅上,裹着薄薄的毯子,面对落地玻璃窗。 温钰薇膝盖都要蹲麻了,小心动动脖子,抬眼的瞬间,惊了一下,整个人后仰跌坐在地。 那客人手上捏着一片碎玻璃,正在自己手腕上反复比划。 清晨的阳光透过大窗户,在那玻璃片锋利的尖角上反射出一点微光,明明是片粉色的玻璃,看着却像染了血色。 温钰薇飞快地爬起来,几乎是滚到轮椅前面,一把抓住了他握着玻璃的手腕,“先生,不可以,生命是、”这时候她视线才抬高,对上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到嘴边的话立刻卡壳了。 贴着掌心的手腕冰冷的几乎不像活人,七月炎夏、二十八度的室内,他披着毛毯,仍旧冷成这样,腕骨凸出,瘦骨嶙峋。 谢东临?! 不,仅仅是长得像、吧?是吗? 有些凸起的颧骨、锋利异常的眉骨下颌,瘦的微微吸进去的腮,惨白的肤色、极淡的唇色,一点凌乱的胡茬,眼睛仿佛两汪深潭,黑黝黝的,看得人从脊背透出一股寒气。 是谢东临,又不是。 任务里那个谢东临,身娇体弱老呕血,气色却不错,掌心温暖、皮肤干净,带着少年人的朝气和活力。 这一个,像个与他形似的、吸血鬼……身上仿佛没什么活人气儿。 他冷淡地跟抓住自己手的服务员对视,喉咙里挤出一声模糊的鄙弃笑意,指尖一松,那块玻璃片掉下去,从他的膝盖滚落到地毯上。 温钰薇惊的神魂不稳,颤抖着去收拾了那碎玻璃,不小心割破了手指,忍着剧痛退出房间,几乎一步三回头。 在她关上门的时候,听到医生从套房的小间里出来,低声道,“少爷,该吃药了。” 然后是托盘哐当摔下去的声音,伴随着一声极其愤怒的“滚!” 不吃药,想割腕,是真的不想活了吗? 温钰薇把垃圾丢了,有些恍惚地举着手指回去,找毛晶晶拿医药箱消毒裹伤,装作不经意地问,“我还不知道那客人姓甚名谁呢,才一天就光荣负伤,也太惨了点。” 毛晶晶清点备品库存,头也没抬,“一个姓谢的少爷,因为他不用登记入住的,叫什么还真不知道。据说咱们度假山庄就是他们家的产业,这里有几个套房是他们自家留的。” 谢?! 温钰薇心脏一阵狂跳,摸摸口袋里的手机,“没工作时候我可以玩儿手机么?” 毛晶晶看她一眼,忍不住乐了,“唉,还是小孩子啊,都像你这么乖巧我就省心了。没工作可以稍微休息一下,用值班台电脑看剧都可以,只要保证不耽误事儿。” “唉,我就上网跟朋友聊聊天。”温钰薇呼一口气,搬个凳子靠墙坐下,一路搜索度假山庄的新闻,确实是谢家的产业,有些老板的家庭信息,公开的都是年纪很老的大叔和爷爷了,没有年轻一代的。 但是她心里几乎已经确定了,这个谢东临,就是自己任务里的那个,可他们又不是一个人。 现在不知道,到底是,系统仅仅直接从现实取材,省了造NPC的功夫,还是这两个世界真有什么微妙的联系。 如果这样,以后自己还会遇到温家遇到的那些人、遇到那边一些同学和接触过的其他人吗? ……我大概遭遇了世界上最奇葩的初恋了吧。 重新把手机揣回去,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按了按胸口,试图打散积郁不去的那股憋闷。 才表白了互诉衷肠,转眼间就换了世界,直接不认识了。简直人间惨剧。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概一周,温钰薇逐渐习惯了早中晚甚至夜里紧急处理谢东临发飙砸东西的生活,连仓库那边的都给这间VIP套房准备了好几套备件。 这天早晨他惯例砸了药,温钰薇又去收拾,医生被他用玻璃杯砸破了头,出去包扎,护工取餐保姆下楼。 温钰薇在收拾的间歇里,忍不住一眼又一眼偷看他,一个是他明显病的很重,看着就叫人担心。 另一个原因就有点不好启齿,失恋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立刻心如止水,总要花些时间说服自己。 有一个一样的人在眼前,哪怕再怎么控制自己,哪怕一遍遍告诉自己他们不一样的,告诉自己那相似度还不如双胞胎呢,也没什么用。该糟心的时候还是糟心。 温钰薇可以保证自己不多说话,不做任何多余的行为,却总是忍不住关注他,不自觉偷看几眼。看完了心里又难受,忍不住暗暗叹气。 “你叫什么?”轮椅上的人忽然问了一句,他甚至把轮椅转了个方向,正对着服务生。 温钰薇愣了下,对上他病恹恹的样子,忍不住心里发酸,低下头站成酒店服务生的标准姿势,“我叫温钰薇,先生。” 谢东临攥紧了轮椅的扶手,又有些犹豫了,这个人可能走出门就把他卖了,太冲动了。最后他心里叹了口气,安静地转回去,什么也没说。 温钰薇站在他背后,沉默地等着,直到医生回来了,对方再也没发出声音。 对方只说了四个字,语气平和,没什么中气,带着点病里的疲惫,只有四个字。 温钰薇仅仅从这四个字就觉得,之前那个非常暴躁地砸东西袭击人闹事的他,是假的吧? 她试图找到点蛛丝马迹佐证自己的猜测,但是对方再也没出声。 一连三天,温钰薇固定工作完毕之后,打扫也尽量慢一点,想办法多留在房间里一会儿,对方都一个字都没说。 因为她的安分守己,照顾谢东临的医生护士逐渐放松了警惕。 毕竟时刻面对一个狂躁的病人是非常危险的,又不能把他捆起来,三个人身上都或轻或重受过伤,有人帮忙看着,能远离一会儿也好。 所以这一天,温钰薇打扫完毕后意外被叫住了,保姆递给他两个很大的保温桶,径直命令道,“帮我照顾少爷吃饭。” “……哦,好的。”温钰薇愣住,直到保姆跟着医生先后离去,才反应过来。 这个时候正是楼下餐厅的午餐时间。 保姆通常因为照顾谢东临吃饭,都要耽搁到下午两三点才能过去吃上饭。看来她有点忍不了了。 温钰薇抱着保温桶去套房的小餐厅放好,里面三菜一汤,一小碗米饭、一个花卷,打开盖子热气腾腾喷香扑鼻。 筷子汤匙都摆好,她去叫人,“先生,午饭时间到了。” 谢东临本来斜靠在轮椅上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