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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先是忠义帮的不假,可那都是被逼无奈。” 他站起来, 指了指竹县后头的崇山峻岭,“秦县令没来之前,竹县没有修过山路,要去骠国就得翻山越岭。运气好的活着到了骠国,运气差点的死了连尸首都找不到。所以大伙宁愿种点地, 没想过要去经商。” “但竹县山多地少,能不能丰收全靠老天爷赏脸。那几年连着荒年,饿死不知多少人。”他扶着桌子坐下,“就拿我家来说,死的只剩我一个。都穷啊,又饿。长得矮一点的树,树皮都要啃光了。忠义帮就是那时候出现的,为首的是赖子皮, 原先便是山中的山匪,仗着熟悉山路,打劫企图要翻山的人。” 秦蓁听过这个名字,那人据说生的威武,牛高马大的,就是脸上有红色的胎记延伸至头顶因而得名。传闻他力大如牛,单手可抵三人。爹爹为了抓他费了不少力气,最后还是得了线报才将他擒获。 “世道逼人, 忠义帮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们一天给帮众分一个热馒头。饥荒年代,那就是黄金,为了一个馒头莫说杀人,就是吃人也行啊。”店家眼睛通红,“是真的饿怕了,许多和我一样,家里死绝了的进了山当起山匪来。” “你们上了山,接受训练后便开始鱼rou乡邻?”秦蓁想起爹爹一次次的说起忠义帮的劣迹,妇人孩子都不放过,如蝗虫过境,片颗不剩。“那可是你们自己的同胞,也下的去手?” 店家摆手,听了秦蓁的话觉着好笑。“夫人您想的可真简单,到处都在闹饥荒。忠义帮能拿出馒头就不错了,哪还有钱训练?”他伸出拳头,捏紧。“那馒头做的不瓷实,捏下就只剩半个拳头大小,也就保个饿不死,还指望舞刀弄枪的?” “整个忠义帮有武器,会武功的也就老大赖子皮和他几个手下。其余的嘛,想我这样为了不饿死而上山的,也就跟在后面瞎和和。所以那些官老爷说我杀伤掳掠无恶不作,真真是污蔑!”他摸摸怀中的金块,脸上一脸无辜。 秦蓁和谢梓安对视一眼,眼中有疑惑。果儿听得认真,见他说自己没做过坏事,急冲冲快步走到他面前。“放屁!忠义帮若如你所说,怎么可能会害了我家老爷!” “你家老爷?”店主上下扫了眼果儿,转身开始收拾东西。“原是来寻仇的,冤有头债有主,杀人的都是赖子皮,同我无关!” 秦蓁拦住他,“店家莫急,我们不是寻仇来的。” “还说不是寻仇,她都说了忠义帮害了她家老爷!”说完从怀里把金块掏出来,还给秦蓁。“钱财害命,莫问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过是我买回来的丫鬟,往年间恐在别处当值。”她拿出一根金钗,加上刚刚的金块,又塞回去。“她多有得罪,我给她赔礼道歉了。” 黄金在阳光下耀眼,晃得人心发颤。店家看一眼金子,又瞥一眼秦蓁,见她神色不似作假,继续说道:“我可没有骗你们,忠义帮就那么回事。不过是后头修了路,劫往来商人赚的多了,人手多起来才看起来可怕。其实真能动刀动枪的少啊,都是去混口饭吃,谁都不想那么早死,打架缩在后头的。” 秦蓁越听心下越是疑惑不解,她抓住谢梓安的手,手心微微发汗。问出自己的不解:“若忠义帮真如你所说,不过是乌合之众。那秦县令的事又怎么说?” “这不能说,除非......”店家眼角上挑,手上动了动,咳嗽两声。 “你不要得寸进尺!”谢梓安喝道,秦蓁对秦溯的事过分伤心,听着一点半点便想追根究底。他怕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被人骗了。 秦蓁扭头,宽慰谢梓安几句。又拿出一些银票,“我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你拿了说不出什么我想听的,我就要你加倍还回来。你若是骗我,不只是竹县,整个西南都没有你的容身之地。”店家被她的气势所摄,连忙点头。“那现在你可以说了么?” “秦县令那事就不是忠义帮做的!” 秦蓁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这事我从未同人说过,就怕惹祸上身。”店家回忆着,“那年秦县令剿匪,多次未果,全因着赖子皮熟悉地形,狡兔三窖带着我们东躲西藏。后来抓到了赖子皮的手下,将忠义帮为首的一网打尽。剩下的就是我们这些贪生怕死之徒,见着情况不对跑了的。” “我们跑回去把赖子皮剩下的钱财分了,就地解散,再无忠义帮。”他眼神诚恳,“忠义帮那时就没了,后来秦县令遇害说是忠义帮的余孽所为,怎么可能!就算有人真的想帮着赖子皮报仇,也没那个本事。秦县令身边都是衙役,一身腱子rou,能从这些人手中抢人,岂是我们做的到的?” “那、那怎么会说是忠义帮所为?”秦蓁嗓音颤抖,又回想起爹爹只剩一个头颅的模样。“既然不是忠义帮所为,那会是谁!是谁与我爹爹有仇非让他死无全尸!”她吼道,全身无力倒在地上。谢梓安扶住她,向果儿使了个眼色,把钱给店家让他走了。 “陶陶,许是他贪心胡诌唬你的。”谢梓安搂着她,轻声说道。“大街上的,有话我们回去说。” 秦蓁含着泪,等进了院子忍不住扯住谢梓安。“梓安,我爹的死有问题。一路上我想了想,那店家或许有地方是骗了人,可他说爹爹不是忠义帮所杀,确有道理。” 她端起茶壶,想往杯中盛水,却因手抖尽数倒在桌上。“陶陶!有没有烫着。”谢梓安仔细查看她的手指,被烫的发红。 “爹爹从被送回来,到出殡。我见过的不过两面,一面是他刚刚被找回来,我摸了他的脸,第二是爹爹敛棺我摸了他的头发。现在想来,似乎刘师爷并不想我多接触爹爹,几番我要查看都被他已我年幼受不得死人怨气为由拒了。”秦蓁抬起眼,眼里的泪断了线,一颗颗砸在桌上。 “为什么忠义帮的人去劫财,却分毫未取。说是寻仇大过寻财,可那时衙役根本无力抗衡,拿走钱财又何不可?”秦蓁紧紧扯住谢梓安,摇摇头。“还有,爹爹同刘师爷坐在一辆马车上。凌晨昏暗,爹爹与刘师爷身材相差无几,他们怎么一下就分辨出那个是我爹爹?” 秦蓁努力回想秦溯死后的景象,爹爹紧闭的双眼,娘亲的奔溃痛哭,来往吊唁的宾客。她头疼欲裂“出殡时我摸爹爹的头发,觉着有针刺,却被刘师爷打断说是发冠的问题。可我明明没有摸到发冠,是爹爹的头发里有东西。” 她捂着脑袋,一只手敲打,想再想起更多。谢梓安没见过她这般癫狂模样,紧紧搂着她不让她再伤害自己。“原来有那么多可疑之处,但我从未怀疑过,爹爹的死另有原因,我让爹爹十多年不得安息。都是我的错,若是当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