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分道扬镳
“有什么问题吗？”苏昊不解。 “旗州明家是世代传承的家族修真门派，”庄哥解释道，“经营的明传楼同时贩卖世间各种奇珍异宝，明阳少爷，同辈中佼佼者，今年不过弱冠之年，却已至剑相中阶，境界精进程度直逼当年剑神，据闻极有可能是下一任明家族长。” 庄哥性子谨慎，说话很有分寸，不夸大也不贬低，但意思却很明显，这个明家有点来头。 “明家？”苏昊想了一下，“是明云生家？” “明云生？”庄哥一怔，好一会才轻声问，“明家第一任族长？” “这小子居然是族长。”苏昊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子？庄哥又是一怔，明家从白手起家到闻名宇内，依赖的是当年天赋异凛的第一任，发展到现在已经经历了八任族长，而第一任还是小子？ 庄哥这还糊涂着，苏昊又问，“奇珍异宝包括无柄剑？” “是。”这点庄哥很清楚，他刚到旗州时就听说了这个明家的厉害，可以说是剑贾大家族，明明剑贾人人喊打，但明家人却把这勾当摆上台面，搞得惊天动地，还没人敢声讨他们。 “明云生不只自己倒腾法器，带着全家都干这行了。”苏昊明白了。 “明家上下几百个弟子，各个境界都不比我们低，现在明阳知道剑在你这里，事情恐怕不好办了。”想到接下来他要面对的事情，庄哥有点替他头疼。 剑贾本身非常不好惹，没有点绝技傍身没人敢做这行，明家却是世代都浸yin在这方面的人才，他们真要夺剑，己方这点人数和修为恐怕不是对方对手。 “反正今天已经到此为止，明天的事明天再说。”苏昊颇具皇帝不急太监急的皇帝风范，对于得罪了剑贾大家一点应有的态度都没有。 黄昏时分，青鸟门内部传送阵启动，门主刚一现身，门派内几位德高望重的师叔们几乎是哭着跑上前求助的。 “无柄剑失踪，遍寻不到。” “弟子们大闹，形势不易控制。” “两天大门换了五扇，门口汉白玉石狮被疑似百兵堂的人趁乱砸碎了两对。” 门主毕竟经验丰富，入门大会也主持过几次，只凭三两句就理清了这两天发生的状况，当下也没多说什么，挥了挥手叫来负责这两日无柄剑的弟子。 两位弟子一人是负责照顾灵兽的，一人是负责膳食的，都是门派最不惹眼的那类弟子，除了门主谁都不清楚负责无柄剑的弟子，现在两天已经过去，这两位弟子身份暴露无碍大局。 两名弟子诚惶诚恐地保证自己绝对完成任务，没有丁点大意，负责灵兽的那位，专门将雪狼牵到大堂之上，把雪狼身上的伤口展示给几位上层人物看。 “嗯……”门主沉吟片刻，忽而问，“查过剑贾吗？” “修为深厚一些的都查过，没有。”一人答。 “不是剑贾，又在这么多人眼皮底下神鬼不知地取走这么多剑，并且没有大肆声张炫耀，此人功力与气度皆不凡。”门主说完，忽地站起身，向沉香阁走去。 青山剑派宝物法器全部收藏在沉香阁，是门派防卫最周全之地，青鸟门镇派之宝落魔阵也安放在此地。落魔阵是保护青鸟门不受邪魔外道侵犯的法阵，任何人或妖魔进入落魔阵，法力都会受到压制，门内除非上层，大多青山弟子也未能免俗。 门主径自来到窥剑镜前，将法力灌进去，平整光洁的水镜荡开一丝银光，涟漪深处显出无柄剑的位置。窥剑镜共有五面，分布于青山剑派总部和各分部，为脉灵根处材质铸造，与初始的无柄剑一脉相承，彼此可互相探究，是剑派上层与青山弟子取得联系的途径，但一旦回炉，脉灵经历重塑，与窥剑镜联系遭破坏，青山弟子必须到窥剑镜前靠法力重新建立联系。 “这是？”一位师叔望着镜面惊讶。 镜中出现一张普通案桌，细长银剑成摞垒在上面，再是案桌旁雪白墙壁，其余特征一概没有，更是没见到人影。 “你们谁知道这是哪里？”门主问。 “寻常人家而已，旗州千万户，这可从何寻起？”一人焦虑道。 “果真如门主所说，剑全在这。”另外一位说。 “不……”门主沉吟，“少了一支。” 他催动法力，镜面画面一转，赵力出现在镜中。 “这……” “去查此人，”门主吩咐，“还有，交代下去，所有弟子都去找。” “找什么？”一人没明白，惹来其他人的侧目。 “找出取走十九支剑的弟子。”门主耐性颇好。 “其实……不需要吧？”一位沉思道，“只要知道剑在，第十日子时自然就见分晓，不须大动干戈专门去寻吧？” “需要，”门主停顿了片刻，脸色颇为凝重道，“如此人才，老夫要收他为关门弟子。” “什么？”其余人皆惊。 门主名叫善渊，是青鸟门中实力与境界均是最高的一位，才华横溢，虽然比不上青山剑派掌门和四大长老，但鼎鼎大名，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多少弟子朝思暮想能入他麾下。他虽然自称老夫，但才干与能力示于人，绝不是收关门弟子的时候，就算真要收，也不能如此草率，仅凭得些剑，连人都没见过，就断言是人才。 “门主，是不是再看看实力？”有人劝导，生怕他是一时被蒙蔽了神智。 善渊紧紧盯着窥剑镜，很是纠结，最终长叹了口气，让了半步，说，“先找到人吧。” 子夜，善渊亲自出现在门外，一干聚众闹事的弟子纷纷安静了下来，善渊没有多言，只旁敲侧击了一下，某些人趁大家围在这的功夫，已经抢先一步得到剑了。然后善渊一个不小心，把窥剑镜中所呈现的景象给透漏了出去。 门主言之凿凿，交代地一清二楚。众人顿时醍醐灌顶，再也不敢怀疑，同时谁都不敢再浪费时间，一窝蜂地散去，不少人怒气冲冲地要专门去找拿走十九支剑的家伙。 “这样合适吗？”站在善渊身边的一人很是疑惑，门主要收那人当关门弟子，怎么转脸就把人干干脆脆地卖了。 “顶得住这么多人的压力，才有资格当老夫的弟子。”善渊说。 “英明啊！”那人恍然大悟。 第三日寅时，苏昊照例出现在三岔口，等了许久，庄哥一行人姗姗来迟，各个满脸疲惫，眼睛布满血丝，像是整宿都没合过眼。 “大家都很努力啊。”苏昊觉得他们大概整晚都在忙着修炼，很是感慨，现在后辈哪还有这么认真的，大多好高骛远，只要境界上稍微有了点名堂，也不掂量自身实力，就琢磨着闯荡天涯，扬名立万。 他们确实努力了一晚，但不是苏昊想的那种努力，而是被一群人追击，他们努力地逃命。他们开始都以为是赵力有剑被人发现了，结果后来这群人只是一个劲地追问他们问题。庄哥毕竟经验更丰富，联想到门主之言，立即明白这些人不是针对赵力，而是苏昊。 庄哥不是背后出卖同伴的小人，但也会权衡利弊，刚开始可以互相利用，现在若是继续合作下去，惹来的麻烦更大。虽有过河拆桥之嫌，但为求自保，他只得这么做。 庄哥语气很是无奈，“苏兄弟，你本领大，应该不需要我们了。” “怎么？大家合作得不是挺愉快的吗？”苏昊不明所以，这是要分道扬镳的意思。 庄哥内心狠狠郁闷了一下，哪里愉快了？最多只能叫没有矛盾，两天来，自己这方只得到一支剑！愉快的只是你吧！ “苏兄弟别嘲笑我们了，”庄哥苦笑道，“以后咱们就是对手了。”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苏昊也不好再挽留，“那以后就只能祝福你了，”他不无遗憾地说，“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庄哥抱拳，“苏兄弟，有个问题……你手上的无柄剑已经不算少了，大概还需要多少？” “呵呵，”苏昊说，“当然是越多越好。” “越多……”这个关乎到切身利益，庄哥想知道的更清楚一些，“具体呢？” “一百吧。” “什么？！！”众人惊叫，以为听错了，连庄哥都变了脸色。 这是什么人哪？虽然身手本领都不错，但敢说这话，他是不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无柄剑总共才一百支，他要全部收入囊？的确有不少弟子想多拿些剑来向剑派证明自己，但全部拿下，这哪里叫野心，这分明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以此为生的剑贾都不敢夸这海口，到最后一日能保下一二十支就很不错了。而且，如果真这样，到时青鸟门只能收他一名弟子，怕也不会放过他吧？ 这样一来，他前有明家，后有各夺剑弟子，现在又要主动得罪青鸟门…… 庄哥突然觉得做出跟他分道扬镳的决定的自己是多么的明智。 苏昊特别实诚，看上去好像人家问他想要多少颗大白菜。 “苏兄弟……你这……”庄哥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忽然想起有一支剑，他惊呼道，“一百支是包括赵力那支吗？” “难道总数是一百零一？”苏昊比他还要惊讶。 “是一百，”庄哥说，“我的意思是，赵力那支你也算在里面了？” “唔，”苏昊看上去很不解，“我们不是分路而行了吗？” 庄哥一行人瞬间就无语了，上一刻还是难分难舍的同伴，下一刻就不留情面地变成了刀刃相向的对手，翻书都比不过他变脸速度。 “下次再见，我不会手下留情了。”庄哥只好说。 “不用。”苏昊笑。 最开始跟在苏昊身边的三人和赵力很是恋恋不舍，尤其是赵力，虽然现在已是对手，但他们显然还没彻底分清敌我，离开时，频频回头，最后走出一大截又飞奔了回来。 “苏兄弟，凌晨时有人找到我们，我这把剑还是大家拼死护住的。消息恐怕走漏了……”赵力没有说的很详细，他们也不清楚具体什么情况。 “原来如此，多谢提醒。”苏昊说。 “你……”赵力欲言又止，那边庄哥已经在催了，他拍拍苏昊的肩，说，“他们不简单，小心些……” 正思索赵力最后这些话的意思，一小队青山弟子伪装成参加入门大会的普通弟子，狂风扫落叶般风风火火从空中掠过，追着庄哥一行的方向去了。这些青山弟子的伪装没有丁点暴露身份的地方，轻易就能瞒过任何人的眼睛，但苏昊为青山鼻祖，这么多年了，吸一口气就能闻出青山弟子身上的神气劲儿。 苏昊目送这群人消失在视线里，没急着今天的行动，而是和苏龙返回了客栈。 掌柜懒，刚起身，开客栈大门时撞上往回走的苏昊。 “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掌柜又在笑了。 “嗯，事情变棘手了。”苏昊说。 “多棘手啊？”掌柜背靠大门，摆好了听他吹牛的架势。 “青鸟门出动了弟子，可能是在找我，”苏昊望着飞来飞去的苏龙，“我需要点帮手。” “哈……”掌柜缩缩脖子，这人一天比一天吹的离谱了，“你不是有同伴吗？” “不够。” “十几个还不够？” “不是人数，是能力修为不够。”苏昊说。 “哈……”掌柜笑出了声，“你不是说他们都是剑师吗？你自己才剑生。行吧，就你找的帮手能解决问题？” “不用担心。”苏昊朝他笑了笑。 掌柜被他笑得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谁担心了？！他根本没在担心好吗！他在嘲笑好吗！ 第12章 分道扬镳在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