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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好处。”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语气里不自觉地带着淡淡的宠溺:“可我平日里都收敛思绪,你又能听的出来什么?” 苏绒呆呆的任由他捏脸,仿佛被拎住后颈的猫儿一样,半分挣扎的能力都没有。 “为什么?” “为什么?”澹台夜挑眉道:“所思所想,哪怕不会被他人听见,也会表现在肢体语言上。” 戒备、空虚、紧张、欢喜,哪怕面孔毫无表现,从走路的姿态、肩膀的松弛程度、侧坐的角度,尽数完整的暴露出来。 澹台夜在朝中的时候,就纯粹的如同一张白纸。 他的身侧没有气味,神情永远恭谨恬淡,无论何时何事,行走的姿势都不会改变分毫。 就如同勘破人间的谪仙一样。 苏绒看着他,忽然什么都不想问了。 这样的人,学什么都快,因为洞察力已经到了惊人的地步。 他会的,绝对不止一门医术。 恐怕这个世界里所有的知识,都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问你。”澹台夜从桌子上慢悠悠地滑了下去,又端坐在了凳子上,打量着这个略有些惊惶的少女:“你,为什么想当皇帝?” 为什么? 苏绒下意识的开始思考答案。 她贪慕权力,享受山呼百应的无上荣光吗? 不,等这皇位到手之后,她就会想着脱身离开,内心对那玉玺半分眷恋都没有。 她想做皇帝,既是因为她骄傲的不甘屈于人下。 更是因为,这是游戏中最难的选择,而已。 苏绒一直都活的很寂寞。 她进娱乐圈,便一路靠着巧言令色和对自己的那一股子狠劲,一路神挡杀神的走到了事业的巅峰,不仅拿下了国内的四大奖项,连国外的知名电影也担当女主,拿下了最佳女主角的提名。 她学语言,便英法粤娴熟如母语,连咬字时尾音的弧度都惟妙惟肖。 而当人在世间活到淋漓尽致的地步了,便也高处不胜寒了。 苏绒一度觉得,自己都快得道成仙了。 她置身于人群之中,只感觉处处都可以戴着虚伪的面具圆滑交际,可处处在心里都毫无交融感。 那些男男女女,对名利的追逐,对快感的放纵体验,都如同浮世绘里的众生,庸俗到虚假的地步。 活到了这个份上,还有哪个男人配的上她呢? 在婆媳纷争里也好,在深山荒村里也好,哪怕把她扔到家暴成风的地狱之中,她也有一百种方法活下来。 ——活的太明白并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人性宛如被切开的洋葱,每一寸都被她看的透彻。 也因此,才更加寂寞。 澹台夜见她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并没有催她,而是又给她续了半盏热茶。 “苏绒。你也只是,在享受这场游戏而已。” 他垂眸望着徐徐升起的水面,看着茶叶沉浮,声音低沉而又温和:“我们拥有一样的彷徨,也拥有同样的一份孤独,难道不是吗?” 苏绒怔怔的看着他,只觉得有种面具被摘下的难堪与悲伤。 就好像突然被看穿了最真实的自己一样。 也仿佛最深处的脆弱,被人轻而易举的看穿了一般。 她原以为,自己会这样一直孤独下去。 杏眸里沁出了氤氲的水雾,只无声的那样看着他。 “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便知道,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他缓缓起身,站在了她的身侧,眼神里透着几分怜惜:“真正渴望权力的人,在提到野心的时候,眼睛里的狂热是藏不住的。” 你活的太冷静,冷静能让我感觉到那一分置身事外的游离感。 “不……”苏绒哽咽道:“我……” “你只是觉得,仿佛没有什么可以再挑战的而已。”澹台夜温柔的将她抱在怀里,任由眼泪打湿自己的袖子:“既然喜欢,皇位便送给你好了。”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桑田新政开始在小范围的郡县里推行。 出乎意料的是,百姓们都热火朝天的响应了这一号召,似乎并不是被微薄的桑苗补贴所吸引。 其实仔细一琢磨,谁对钱生钱的法子不感兴趣呢? 这桑田新政改善了空间和水源利用,京区的丝绸市场向来繁盛,此刻是个明眼人都知道这新政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收入,何况皇上还补贴种桑苗的钱。 前脚官方监察使刚走,后脚宣讲使又来了。 这宣讲使先感谢了一番皇上的良苦用心,又表示自己的俸禄全是海阳王掏银子给的,巴拉巴拉就开始讲桑树的种植细则,连旱涝时的处理方法都讲得头头是道,一看就是行家。 宣讲使愣是一股人若散沙般分散至各省各郡,开始推讲这桑田制的种种好处,不仅渲染了皇家对百姓的关心体恤,还顺带全面普及了一通农耕方面的各种知识。 没办法啊,这农民识字率低,只能靠宣讲的。 前头苏绒跟澹台大人达成秘密的共识,后脚便一起找了趟海阳王,顺带相当大方的给了他五千两黄金。 这五千两,足够雇佣一千余宣讲使和监察使,去全国各地巡游宣讲。 前头宣讲使讲完走人,后脚监察使过来检查效果,建立系统的整套机构,对下层称赞海阳王的种种好处,对上层却把功劳都归功给皇帝。 这做人做到决处,也算完全挑不出毛病了。 苏绒虽然有瞬移的本事,但也只敢在澹台府中来去,再从秘道穿至邻居的空房子里,从小门出去。 她很少出去遛弯,但有时候逢着休沐的日子,夜市上人来人往,混迹在人群之中倒也还算安心。 澹台夜对于她的种种可疑的事情,包括读心术在内,都不多问一句,仅一派平和的任由她离开再回来,顶多也披上斗篷帽檐,陪她在这人间走一趟。 苏绒暗中布置着种种,苏慎也渐渐接触的越来越多。 他始终不解的,是苏绒对自己笃定的自信。 “你就不怕……我登基之后,把你直接贬为庶人,断了你任何的念想?”苏慎一脸的忐忑,完全没有在外人面前的那几分气度:“你不要忘了,我坐上这龙椅,就变成发号施令的人了。” 苏绒看着他,浅笑不语。 即便如此,这朝廷上下,也尽是我和澹台的人,与你半分钱关系都没用。 哪怕是沈似——他为了沈家,也必须站在澹台夜的身边。 每个人都是力量和利益的奴隶。 老皇帝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倒是终于动了再立储君的心思。 苏钟每天起床都变得迟缓而又费力,他感觉自己像是风中残烛,做什么都渐渐力不从心。 但是这储君,不能再轻易立了。 他看见了太子如何从平和从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