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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道不相思(8)女子多痴情,楼外独伤春

    2020年11月10日

    作者:sezhongse3

    字数:15353

    秋高气爽,凉风习习,宜出行,略显破旧的马车疾驰在去往泰昌城的官道上,

    恣意飞扬。

    那栋让浩然天下所有文人墨客心向往之的花瘦楼,就坐落在西梁重镇泰昌城

    内最繁华的路段上,不说楼内那些个才高八斗的淸倌儿,只看那楼内一处处文坛

    大家所题墨宝,便足以让寻常士林学子不虚此行,更有甚者赴京赶考之际,宁愿

    多花些盘缠也得绕路至此赏玩一番,一来好向同窗好友吹嘘,公子我当年也是登

    过楼的,二来也好多沾些文气不是?

    车外景致青山绿水,车内三人神态各异。秦牧生策马扬鞭,自顾自地高声评

    点江湖各派女子妙处,只是提到群英盟那对美人儿姐妹时,没来由地被韵儿踹了

    一脚,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啥地方又开罪了这位比主子更主子的小琴侍,莫留

    行单手托着下巴,心不在焉,寻思着如何说服沈伤春这位花瘦楼的大当家,对秦

    牧生的调侃以及惨叫充耳不闻,韵儿冷哼一声,收回三寸金莲,摸着食盒中所剩

    无几的灌汤蟹黄包子,几经思量,终是依依不舍地递到莫留行跟前,一言不发,

    那副纠结的可爱模样简直像是送出了几万两黄金。

    莫留行惊觉,轻抚少女发端,摇头笑道:「我不饿,韵儿多吃点就是。」

    韵儿应了一声,三下除二将剩余几个包子塞进口里,眉眼弯弯,说不出的满

    足。

    秦牧生抹着长衫背后的脚印,不忿道:「韵儿,那包子可是你公子我跑了老

    远的路到那家百味居,排了一柱香的队替你买回来的,就知道记挂莫兄,还讲不

    讲良心了?」

    韵儿笑道:「难不成公子吃醋了?」

    秦牧生扯了扯嘴角:「就你那还没包子大的小胸脯能让本公子吃醋?想多了

    吧?」

    话音刚落,秦公子后背刚擦干净的长衫,毫无悬念地再度烙上一个小巧的脚

    印,未了,还多拧了几下……

    马车行至一处山脚林边,远远瞧见十几个神色不善的壮汉,将一女子团团围

    在中央,瞧这阵势,就差没把强抢民女四个字凿在胸口上了。

    若是以坊间流传的话本,此刻便应该有那翩翩公子身骑白驹途经此处,路见

    不平,悍然拔剑,救弱女子于危难,成就一段锦绣良缘,可现实如何比得了话本,

    路人观望片刻后大多选择远远避开,命终究是自己的,没有白送的道理。

    身着素雅碎花长裙的恬淡女子双手环胸,嘴角轻翘,本来就算不上俊俏的脸

    蛋饱经风霜,肌肤黝黑而粗糙,一看便知是那终日在田间劳作,被柴米油盐熏陶

    了性子的农家子女,只是少女正值妙龄,酥胸挺拔得恰到好处,不显峥嵘也不嫌

    平淡,曼妙腰身抽条出人意料地玲珑有致,长裙掩不住浑圆挺翘的玉臀曲线,惹

    人遐想,无怪乎姿色平平也引得这群马匪觊觎。

    一男子抽出单刀,遥指少女胸前,回头朝领头壮汉掐媚道:「大哥,这小娘

    子虽相貌平平,可这身段也着实不差了,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别使唤她做

    粗活儿,在寨子里养上些时日,自然也就水嫩了,不如就将她带上山去一道伺候

    着,左右熄了灯,也瞧不清面相,cao谁不是cao?」

    领头壮汉抚须嗤笑道:「嘻嘻,老刘说得在理,这般小家碧玉埋没在乡里,

    未免可惜了些,小姑娘,咱们山上有酒有rou,就缺挨cao的女人,你若从了,保你

    往后衣食无忧,在床上受累,总比在庄稼地里熬出一身子毛病来得舒坦不是?即

    便他日兄弟们把你cao腻了,赏你一笔银子,让你风风光光下山去找个老实人嫁了

    便是。」

    花裙女子冷冷笑道:「我若是不从呢?」

    壮汉淡淡说道:「那就休得怪咱兄弟们动粗,先将你拖入林中轮jiancao服了,

    再带回去慢慢享用。」

    花裙女子缓缓踏出一步,如隔彼岸,悄然提起右臂,聂指成刀,眉眼间清浅

    如水,不见悲喜,仿佛世间万物,生离死别,再无一事能叫她动容,她只是冷冷

    看着,看着那一个个将死之人。

    方才手持单刀遥指少女的刘姓马匪,身子却是无缘无故地一声惨叫倒飞出去,

    一头栽在地上,转眼间生死不知。

    花裙女子眯了眯眼,玉手缓缓放下,一袭青衣不知何时伫立在人群中,轻轻

    收回刚踹出的右腿,风轻云淡,仿佛并未花多少力气,便像散步时随意踢飞一枚

    硌脚的小石子,而不是一个持刀悍匪。

    青衫少年莫留行。

    马匪头子眼皮一跳,有本事盘踞一方,占山为王的人当然不会是那种没

    见识

    的莽汉,对手底下这一众兄弟有多少斤两更是心中有数,寻常那些个出身名门江

    湖俊杰要击败自己这位手下不是难事,可这么无声无息一脚就把老刘踹得不省人

    事的,就不简单了,今儿只是出来打秋风顺道透透气儿,塾料调戏个路边的小娘

    子都能惊动一位绝世高手?

    马匪头子顾不得脸面,连忙抛出一袋银子,抱拳服软道:「今日我等兄弟有

    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少侠一行,这区区银两权当是给姑娘压惊赔罪了,还望少侠

    海涵,别与我等一般见识。」

    莫留行:「瞧你也会些把式,给人当个护院总是卓卓有余的,回去就把寨子

    里的人遣散了吧,下回见着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马匪头子心中骂娘:老子好歹一个三境修行者,在你眼中就是个会些把式的?

    做护院仰人鼻息,哪有当山大王来得自在!口上却是恭敬地应承道:「少侠所言

    极是,小的这就回去把财帛分与弟兄们,各走各路,再也不做这掳劫的营生就是。」

    莫留行点头道:「滚吧。」

    马匪头子如获大赦,招呼手下将晕倒的马匪绑在马背上,一行人大气也不敢

    喘,匆匆离去。

    莫留行将钱袋子捡起,递到花裙女子跟前,少女却摇了摇头,侧身屈膝施了

    个万福,一言不发,就此远去。

    莫留行尴尬地摸了摸鼻梁,那女子的眼神中,隐约有一丝嫌弃……?

    秦牧生难得看见莫留行吃瘪,幸灾乐祸地上前拍了拍好友肩膀,笑道:「莫

    兄愣着干嘛,这银子若是烫手,兄弟替你分担些?」

    莫留行叹道:「看来这银子买不来他们的命……」

    秦牧生奇道:「命?买谁的命?」

    莫留行翻了个白眼,转身返回马车,韵儿悄悄松开了身边的瑶琴。

    话说一众马匪一路逃回山寨,刘姓悍匪已然转醒,听同伙说起事情经过,战

    战栗栗问道:「头儿,咱们真的就这么散伙了?」

    马匪头子没好气道:「散你的头的伙!兄弟们手上谁没有几条人命?难不成

    还能回家种地去?这山寨是呆不成了,明儿大伙儿把家当细软收拾一下,咱们换

    个地儿继续吃香喝辣去!对了,老刘,今儿憋得慌,叫房里的那对姑嫂爬出来让

    兄弟们泄泄火,今晚好生快活一番。」

    老刘喜道:「得咧,小的这就去把她们牵出来,嘿嘿,那肖秀才仗着自己会

    写几个字,竟敢告到衙门去,岂不知那戴师爷私底下不知收了我们多少银子,这

    不,自己吃了板子不说,连老婆meimei都教我们掳上山来挨cao,也不知他如今是死

    是活」

    房梁上落下一个冷冷的声音:「死了,但他死前变卖了家中铺面田地,用来

    买你们的命。」

    马匪头子眼瞳微缩,猛一蹬地,头也不回,朝大门掠去,留下一屋子诧异的

    手下,多年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经验告诉他,逃,九死一生,战,十死无生!

    可他终究是错过了那「一生」……

    一根纤弱的玉掌,就那么不带一丝烟火气地插入他胸膛,捏碎了他的心脏,

    断绝了他所有的生机。

    马匪头子张大了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只是呕出几口鲜血,不甘地盯

    着眼前这个相貌平平,之前还被自己调戏过的花裙女子,就此殒命。

    看着呆若木鸡的一众马匪,花裙女子不悦道:「发什么呆,你们是自行了断,

    还是我来动手?」

    马匪们纷纷作鸟兽散。

    花裙女子:「真麻烦,都怪山下那人多管闲事!」

    山寨上马匪二十余人,转瞬被屠得干净,花裙女子一边在井口仔细洗刷双手,

    一边漫不经心对身旁两位泪痕满面的小娘子说道:「肖秀才日前已病逝,他向我

    买了这群马匪的命,还有些许剩余,足够你们回乡了。」

    其中一位年长女子说道:「谢女侠替外子报仇雪恨,奴家还有事情未了,这

    银子便让奴家小姑子拿着,恳请女侠先带她下山去吧。」然后又花了一炷香收拾

    妥当,把包袱交与身边亲人:「阿玲,这包袱拿好,你先下山去,待嫂嫂料理了

    后事就来寻你。」

    花裙女子静静望着年长女子,半晌,说道:「好吧。」

    待二人走远,年长女子怔怔遥望着故居方向,喃喃自语。

    你要等我呀……万一下辈子我认不出你了,可怎么办?下辈子我还要嫁你,

    可不许你迷上别的女孩子,不然我一定会生气的,下辈子,我还给你做你最爱吃

    的酸菜鱼,你……你可不能再丢下我了……夫……君……

    年长女子从袖中摸出一把短刃,抹向手腕……嫣红如泪,一滴一滴,像极了

    她初夜那晚燃尽的花烛……

    唤作阿玲的少女久久等不来嫂嫂,翻开包袱,掉出一封

    信笺,显然是嫂嫂最

    后收拾行囊时偷偷塞入。

    少女读字,泪眼婆娑。

    西风起,古道寂寥,花裙女子独骑瘦马,夕阳西下,远处,是那繁盛的泰昌

    城。

    她要入城,她要登那花瘦楼,她要向沈伤春打听一个人。

    断肠人,又岂止在天涯?

    秦牧生一行入城,投栈安顿,一路车舟劳顿丝毫没有影响韵儿的胃口,按照

    小姑娘的说法,累是累了些,可这跟吃食又有什么关系?公子的马车跑了一天,

    难不成就不用给马喂草料了?

    秦牧生只得又忍痛点了一桌子菜,愈发打定主意,往后雇人,宁愿多付些银

    子,也绝不包那吃喝用度了,这分明就是个无底洞!

    韵儿一双筷子横扫千军,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瞥见秦牧生抽搐的脸庞,略感愧

    疚,往两位公子碗里各夹上两块羊腩,随后在两人「感动」的目光中,豪爽地将

    余下一整碟白切羊rou悉数拨入自己盘中。

    莫留行与秦牧生二人刚以为韵儿终于懂事了一回,又遭重击,那幽怨的表情

    活像两个在婆家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饭毕,莫留行想先到花瘦楼打探消息,本以为韵儿与秦牧生两个活宝会抢着

    凑个热闹,没想到韵儿打着饭嗝便要回房休息,秦牧生则讪讪然笑称早年在花瘦

    楼欠下一笔风流债,就不好登楼自讨没趣了,莫留行见状也不好勉强,只好独自

    前往。

    初到泰昌游玩的访客,纵不认得路,也不会向路人打听花瘦楼在何处,除非

    瞎了眼,不然绝不会认错那栋俯瞰众生的阁楼,它就那么高傲地耸立着,仿佛整

    座泰昌城都甘愿作它的陪衬。碧绿琉璃瓦折射缤纷夜色,流光四溢,一百零八颗

    大小一致的夜明珠点缀于飞檐翘角上,有如群星璀璨,阁楼高处架回廊,镂空雕

    饰下垂吊着那一盏盏牡丹灯,入夜则亮,天明自熄,灯内里自有乾坤,据说放置

    由大当家沈伤春亲手绘制的符箓与上品灵石,天底下再找不着第二家如此奢华的

    手笔,灯下佳人,红袖添香,行走于温柔乡中的红尘女子,写尽人间美好,文人

    墨客流连春梦,只恨不得长醉此间。

    而花瘦楼那几位才高八斗的花魁,各占一层雅间,苏倩的琴,李静的棋,简

    溪的书,裴幸的画,柳梦的舞,花错的诗,深得沈伤春真传,俱为个中翘楚,登

    楼者无一不以得佳人垂青为荣,须知道,这几位性子高傲的绝色女子,虽沦落风

    尘,却是谁的面子都不卖,据说便连一国之君都讨不到好,也有那腰缠万贯的富

    商向贫寒学子买诗显摆,不过三言两语便露了馅,再想登楼可就难如登天了,砸

    银子?你瞧沈伤春像是缺银子的主么?

    传闻最顶层为沈伤春闺阁,只是就连那六位花魁弟子也从未踏足其中,成了

    江湖中最神秘的禁地之一,硬闯就免了,那里住的可是六境修行者,【十丈红尘

    】沈伤春,找死不是?也有人信誓旦旦声称曾有人登过那最顶层,而且,还是个

    男人?

    莫留行眼没瞎,自然也找得到花瘦楼,正正经经地入楼,寻得一知客,恭敬

    拱手道:「在下剑阁弟子,有要事求见沈大当家,烦请姑娘通传一声,不胜感激。」

    知客姑娘眯眼打量一番,笑道:「阁下莫非是剑阁莫留行,莫公子?沈大当

    家吩咐过了,若莫公子前来,可在楼中留宿,明儿一早沈大当家自会相见。」

    莫留行愕然道:「姑娘如何得知在下名讳?」

    知客姑娘清浅一笑:「公子莫非忘了此处叫花瘦楼?」

    莫留行恍然大悟:「在下孤陋寡闻,叫姑娘见笑了,只是今晚不便叨扰,明

    日我再登门求见便是。」

    开什么玩笑,若是让师姐得知自己在花瘦楼留宿一晚,还要不要命了!

    泰昌城陋巷中,相貌堂堂的华服长衫公子,右手拎壶,左手握剑,踏着仙人

    醉步,哼着那不知名的小曲儿,游戏人间,好不风流。

    一位身着贴身长裙的高挑女子从暗巷中转出,风姿绰约,身段婀娜,细看之,

    竟是个不世出的大美人儿。

    女子冷冷笑道:「呵,醉给谁看呢?听说你如今叫秦牧生来着?该不是惹着

    哪家姑娘,连姓名都改了吧?」

    买醉公子,秦牧生。

    秦牧生眯了眯眼,迷糊道:「你……噢,是你呀,这种地方都能让你找到,

    我以为……嗝,我以为你最厌恶到这种地方来呢。」

    女子掩鼻,皱眉道:「就晓得你故意跑这地方来,可你不想见我,进这泰昌

    城作甚,你觉得这城里还有我沈伤春找不到的人?」

    高挑女子,沈伤春。

    谁能料到花瘦楼的沈大当家,居然是个略有洁癖的女子,偏偏眼前这个烂醉

    如泥的男人就知道。

    沈伤春:「你们进了城,在广客庄要了三间上房,点了十二道菜,两道甜点,

    没要酒,随后你出门,到西市坊看了半个时辰杂耍,吃了三串五香牛rou,再到不

    醉居买了一壶竹叶青,付了三两银子,找了二十八文钱,一路……」

    秦牧生:「打住打住,沈……沈大当家的本事在下领教了。」

    沈伤春:「当年你为何不辞而别?」

    秦牧生笑道:「这不怕你楼里那几个姑娘一起喜欢上我嘛,本公子……嗝,

    就一个人,可不够她们分的……」

    沈伤春扯了扯嘴角:「编,你继续编,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头一回登楼就想着

    吃豆腐,让她们几个丫头灌醉了绑起来倒吊在房梁下。」

    秦牧生无奈道:「沈大当家,咱们能好好……说话,不揭短么?」

    沈伤春:「奴家可没什么把柄供秦大公子说道的。」

    秦牧生:「行,行,就当我怕了你总成了吧,你说我这么一个声名狼藉的

    ……嗝,的浪客,登你那层楼,传出去你也不嫌寒碜。」

    沈伤春怒道:「我沈伤春什么时候在乎过那些虚名了!难不成我开这花瘦楼

    还要立块贞洁牌坊不成!」

    秦牧生:「沈大当家言重了……」

    沈伤春冷笑:「当初你摸到我床上去的时候,怎的不见你喊得如此见外?」

    秦牧生一叹:「伤春……」

    沈伤春冷峻的俏脸总算一缓,浮出几分娇媚。

    秦牧生:「我名声都这样了,你又何苦由来。」

    沈伤春:「那贱人值得你这般自毁名声?自己不守妇道也就罢了,还把脏水

    泼你这小叔子身上?」

    秦牧生苦笑道:「那好歹是我嫂子,你就积点口德吧……再说你这营生,指

    责人家不守妇道,不合适吧……」

    沈伤春气不打一处来:「我这营生怎么了,本姑娘楼里挣的都是干净银子,

    你情我愿,可没干过那强买强卖的勾当,更不曾做那勾引小叔子被人撞破,就栽

    赃嫁祸的破事儿!」

    秦牧生连连摆手道:「得,得,我错,我错了行不,可我大哥是个老实人,

    他……他总是要过日子的……」

    沈伤春:「那你的日子呢?你的日子就不用过了?」

    秦牧生洒然一笑:「我嘛,风流惯了,债多不压身,不差这么一桩,你又不

    是不晓得我名号。」

    沈伤春:「噢,公子戏尽相思意,情人剑下最无情,情人剑,秦……」

    秦牧生忙道:「叫秦牧生!说好不揭短的!」

    沈伤春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道:「好,依你,就叫秦牧生吧……」冷清寂

    寥的陋巷,顿时化作满园春色。

    秦牧生:「我只是碰巧陪个朋友来问个事,当真不是故意来撩拨你的……」

    沈伤春:「我知道,莫留行,李挑灯的小师弟,只是他所为何事,我就猜不

    着了。」说着从胸前鸿沟内摸出数张符箓,一扬手,符箓散开四周自行燃起,瞬

    间隔绝出一块小天地。

    秦牧生瞪直了双眼:「伤春,你这是想干吗,你……你别过来,我……我要

    喊了!来人啊,有人图谋不轨啊!」

    沈伤春嗤笑道:「你喊呀,继续喊,你喊破喉咙也没用。」

    秦牧生哀叹道:「沈伤春!不带这样的!唔,唔……」

    高挑女子,玉臂绕上情郎后颈,重重吻住,一如当年的那个雨夜,落魄公子

    与寂寞女子的第一次拥吻。

    两颗誉满江湖的丰腴rou球,紧贴在秦牧生壮实的胸口,压成两团白皙弹嫩的

    圆饼,嘴中滑舌交缠,相互磨蹭着缱绻,唾液再难分彼此,沈伤春那条叫江湖中

    人魂牵梦萦的修长玉腿,微微顶住身前男子裆部,肆无忌惮地挑弄着情欲,喘息

    逐渐厚重,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香气。

    秦牧生两眼通红,狠狠道:「沈伤春,你再这样我真的就在这儿把你办了!」

    沈伤春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美眸,软声道:「秦公子难道是第一回办奴家?」

    秦牧生脑中嗡地一声巨响,血气汹涌澎拜地涌向裆部,帐篷高高支起,惨呼

    道:「强……强暴啊!」

    先前禽兽不如的秦牧生,此刻终于有如禽兽。双手粗暴地攀上那对无数人梦

    寐以求的酥软豪乳,十指如爪,深深陷入半遮半掩在衣襟中的乳rou中,反复搓揉

    拿捏,未了,屈指成钩,扯住抹胸往下一拉,白皙肥腻的一对玉兔悍然蹦出,上

    下摇晃着诱人的乳浪,尺寸本就夸张到傲视同济的大奶子,还兼具要命的柔韧弹

    性,对秦牧生这种以胸论姿色的男人而言,无疑是最致命的毒药。

    沈伤春嫣然一笑,按着秦牧生后脑,埋入自己胸脯上那道深不可测的乳

    沟内,

    当真就是闷死人不偿命的做派,忽然下身一凉,贴身长裙已不知何时被秦牧生暗

    中解开,高挑女子内里竟是完全真空上阵,曲线毕露的两片臀瓣在夜色下如琼脂

    白玉般诱人侵犯,秦牧生舔舐着佳人玉乳,双手各自笼罩浑圆股rou,用力一抓,

    指间挤压起手感极为嫩滑的rou痕,耳边呵气如兰,传来阵阵细微的喘息。

    沈伤春悄声道:「坏蛋,没见善解人意,倒是善解人衣。」说着伸出玉手,

    随风潜入夜般探入秦牧生裆内,握住那根灼热的roubang,富有节奏地轻弹按捏,前

    后taonong着,更不时用尾指划过那满是荆棘的yinnang。

    被软若无骨的巧手挑逗拨弄,让秦牧生胯下那根许久未曾宣泄欲望的阳具如

    沐春风,引燃炮火,直接喷射在沈伤春掌心中。

    沈伤春笑道:「哟,这就射出来了?看不出来哦,我们的秦大公子这是多久

    未近女色了?」

    秦牧生顿时觉得有些丢脸,却仍是硬气地辩解道:「本公子风流而不下流!」

    沈伤春一边挑衅地坏笑着,一边将满手白濁递到嘴边舔舐,香舌吐出,扫过

    掌心浓稠,斜眼说道:「唔,这味道倒是跟从前一般,没怎么变……」

    秦牧生当场又硬了起来,眼中跳跃着狂热的躁动……

    沈伤春把红唇靠在秦牧生耳边,幽幽道:「回我闺房吧,这地儿脏,我想回

    去仔细梳洗后再欢好。」

    秦牧生默然点头,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关键自己老二还忒不争气,他

    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眼见沈伤春从空间法器中又取出一套衣裙换上,还不忘悠然地掏出盒子补了

    下妆容,秦牧生悲愤说道:「你这是早有预谋?」

    沈伤春轻描淡写说道:「奴家一介弱女子走夜路,若是教人轻薄撕扯了衣裳,

    总不能光着身子回去吧?」

    面对这位睁眼说瞎话的六境大修行者,秦牧生只觉得了无生趣……

    一夜云雨,巫山几度。

    梳妆镜前,沈大当家眉飞色舞,掩嘴轻笑,回廊之外,秦大公子扶墙而走,

    一脸颓然。

    敢情咱们风流倜傥的秦公子,床上床下,都败得相当彻底呀……

    沈伤春慵懒地重新拢起发髻,插上多年前他所赠的那枚紫玉簪子,眼中流淌

    温柔,浓情化开,忽然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啐道:「才六回就说不行了,还说

    是五境巅峰呢!」

    话说莫留行早起,发现秦牧生房中没人,也不觉稀奇,招呼韵儿一道用过早

    点,便再度独身前往花瘦楼。

    匆匆下楼的秦牧生偏生就碰上正欲登楼的莫留行,两两相对,又是一场尴尬

    的相见争如不见。

    秦牧生想死的心都有了,狠声说道:「啥都别说,啥都别问,记住,沈伤春

    若是提起我片言只语,一个字都别信!」

    莫留行笑容古怪:「秦兄欠下的这笔风流债,看来一晚怕是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