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感期一/自慰/凛君的天崩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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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是一个精神力并不出众的向导。】 我曾对他说,你当向导当到这份上可真够失败的。他一边剔着牙一边扔了一本医用外科课本过来,差点没把我脑壳砸爆。 也不知道他从那么远的地方被抓过来还带着一本砖头厚的书干什么。 他说,他之前在军队里,是最好的向导医疗兵,全连队的哨兵们排着队等他去清创换药,就算是个被离子炮轰了一发的人,只要还能喘口气,他就能给人活着抬下火线。 我对他吹的牛逼向来嗤之以鼻,毕竟现在这里不需要外科医生,只需要向导的精神触丝。 这里是十四区的向导集中营。 我是被我那个酒鬼老爹卖到这里的,那些人出了几杯麦芽扎啤的钱,他就感恩戴德捉小鸡似的把我交了过去。后来我才知道了我的身价,对他的没见识深感痛心,不然我怎么也应该能换一杯巡逻太保喝的那种高级香槟。 我的精神力天生就比其他人厚上些许,从觉醒后一开始,我就能有意识的cao控我新生的精神触丝穿透层层破落的棚屋,向外拓展去探索新的世界。 虽然这个世界哪里都很垃圾,我却执拗的认为我身处的地界是全宇宙最垃圾的地方。凭我的能力,早晚有一天也要离开这里,去上层社会、去中央星好好耍耍。 而据说户口本上登记的祖籍是中央星的老师就成了我最宝贵的信息来源。 他是被反叛头子抓来的,我是被街头流氓买来的,我跟他说,抓我的时候街头流氓花了三杯扎啤,抓你却无本万利,综上所述我比你值钱。 他说,反叛头子为了干死他们的连队,花了四台机甲,三座等离子高射炮,和无数用来狙击的子弹和补刀的匕首。 我败下阵来。 那时的我,浑身上下都打满了十四区底层出身的烙印,和乞丐、酒鬼、妓女、赌徒们一同长大的经历让我这个新来的在集中营里变成了一朵卓尔不群的奇葩,时时刻刻都在向周边被日复一日的磋磨和鞭笞磨平了棱角、放弃了希望的人散发着不竭的生命力。 虽然你那时候实在是个讨人厌的臭小鬼,但给人的感觉还不赖,至少被打了还会大声嚷嚷着喊疼,回来后缩成个团哼哼唧唧的还怕人看见。老师那时一边带着我给蛇头更换小腿上的钛金骨,一边揭发着我当年的糗事。 滚蛋,老子从来没哼唧过。我一边嘴硬着反驳,一边乖乖递过去了他招手要的止血钳和纱布。 虽然我向来喜欢在被逼着用他那本医用外科课本学认字的时候向他输出我的“读书无用论”,但不可否认的是我和他的好日子正是他精湛的外科手法带来的。 蛇头那天出去“游猎”,本以为又是一次轻松的度假,期间反倒被对面用霰弹枪对着小腿来了一下,要是不尽快处理的话怕是就完犊子了。结果紧赶慢赶回来后才绝望地发现他那傻逼儿子在他走后把家里唯一的医生给玩死了,情况紧急,实在没辙,只能把老师从集中营里提溜出来。 老师听说了情况,面对把他们连队清剿了个干净,让他沦落到如此境地的仇人的请求,竟什么也没说,只提了个要求,说他需要一个助手从旁辅助,不然他在集中营里落下的病根怕是拿不稳刀。 屁,他昨儿晚上还用头发和皮子教我缝合。 对了,那个助手就是我。 蛇头的腿恢复的很好,他假模假样地奉老师为上宾,要老师和我一同留在他那阔气的大宅子里。老师听了这话,当即吐出了嘴里的葡萄籽,接过旁边女仆递来的漱口水,拿擦嘴巾擦了擦吃rou吃的满嘴流油的嘴角后,拒绝了留在宅子里的请求,只说希望能给他一个小诊所,让他继续履行医生的义务,和向导的职责。 毕竟您也不放心和一个昔日的仇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吧,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来得更安全,老师懒洋洋地打断了与他的虚与委蛇,似是不想再将这场对话延续下去了。 蛇头装作无奈地叹息状,连连忏悔着当年的事迹,大手一挥,拨给了他一个小房子,让老师和我成了十四区有独立身份的向导医生。 我们自由了。 小鬼,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老师当时清点着药架上的药品,核对着供货商和生产日期。 第一,我给你一笔钱,你拿着钱滚蛋,以你的生存能力当个小混混街溜子也好,找个人家嫁了也罢,师徒一场我都算你娘家人,受了委屈来找我的话我会给你撑腰;第二,留在这,继续给我当牛做马,我说东你就不能往西,我说想喝营养剂你就不能吃能量棒,你的未来就是当我的奴隶给我养老送终。 怎么样,你选哪个? 我思考了一会,看了看他挑起的眉头,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开玩笑,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识时务。 那段和老师相处的日常对今天的我来说回忆起细节来已有些困难,只记得生活中充斥着因为背不上来医用外科课本上的条目被他拿着大棒追着揍;因为二次觉醒的精神力暴走被关在地下室里一个人疼得死去活来;因为觉醒了伪黑暗向导的体质被嘲笑这下可嫁不出去了…… 没事没事,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到时候给我娶个徒媳妇回来,我要漂亮的。 滚球,别用你撸外面流浪狗的手法揉老子头,老子当然能娶个漂亮媳妇,不像你到现在还是条单身狗,只能靠我给你养老。 我媳妇早就被蛇头给毙了。 老师当时拿下了嘴里叼着的烟,吐了口烟圈,漫不经心地弹了弹灰。 就是那一次,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活着被他们抓来的。 我有些尴尬,戳破了别人伤心事的愧疚感让我感到浑身不自在。 你媳妇……漂亮吗? 不漂亮,而且傻得很,明明自己都已经被逼到神游了,还死死地压在我上面替我挡枪。 傻得很,我当初和她在一起就喜欢她这个傻劲,他重复着又念叨了一遍,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脸上浮现出些许可以被称之为怀念的情绪。 在圣所里的学院时就不聪明,愣头愣脑的过来给我递情书,被其他人起哄后脸涨得通红也不肯走,非要我接过去。结果刚一接过来就一溜烟地跑了,连个名字都不说,我哪知道这姑娘是谁? 后来评级结果出来了,我级别不高,只能去最前线的基层部队从头干起。她一个A级的哨兵,一声不吭地就递了申请书,和我一起去那边吃了好几年的苦。 本来再干两年就能升职调任了,谁知道碰上了这档子事。 他趴在桌子上,看着烟灰缸里还冒着余烟的烟头,一向不着调的脸上满是认真的神色。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胡子拉碴的脸上,看上去,很寂寞。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任何语言在这时都显得苍白又无力。只能搬了我的小板凳过来,坐在他的腿边,费力地背着那本医用外科。 也许以一个心死的人的活法,老师是能就这样装傻充愣地活到我给他养老送终的。 我那时都已经想好了,等他老了干不动了,我就接过他的活,继续在这个小诊所里讨生活。向导医生在十四区里很扎眼,但我们上面是蛇头,没人敢对我们下手。 我的精神触丝也运用的越发得心应手了,最近还在他的提点下开发出了好几种攻击性的套路,被老师赞叹了一句后浪,就又被塞了把手术刀上台拉勾了。 这老东西,就等着教会了徒弟,师傅就能当甩手掌柜了。 除了向导能力和外科技术,他还坚持每天天没亮就把我从被窝里刨出来,扔到大街上去跑圈。 在这里我必须得说,我的体能和一般人比起来绝不算差,从小走街串巷捅猫逗狗的经历,早就让我练就了一身灵活的技法。 但他觉得还不够,他决不允许我做个普世价值观里正确的、柔弱的向导。从体能到肌rou,就算顶着我忍受不了爆发出来的脏话和谩骂,他也要监督我每天完成例行的功课。 所以,每当我实在跑不动了摔倒在地上,抬头看着他笑意盈盈地一边站在前面嘲讽我弱鸡,一边抡起那根棍子逼我站起来接着跑的时候,我真的恨过他。 怎么能不恨他呢?明明我可以在集中营里傍上个监狱头子一步登天,明明我可以在自由之后拿着钱去逍遥自在,明明我可以仗着自己有两下子的精神力接受哨兵们的追求…… 明明我可以舒舒服服的享受这一切,是他逼着我去认那一个个鬼画符似的字,背那些背不完的不知所云的条文,握着我的手逼我拿着手术刀在人的身体上划开一个又一个的口子,一年四季不带停的把我当哨兵似的训练…… 所有人都说我不像个向导,说我被外来的小婊子养的腰不够细,肌rou太明显,力气很大会把人吓跑,精神触丝的使用风格也大开大合,虽然哨兵患者们体验后没有差评,但无法让他们产生想要保护的情绪。 我把这话跟老师学了去,他吐了口痰,站门口大声嚷嚷着把周围街坊骂了个遍,最后还是我嫌丢人,生拉硬拽才把这老不死的拽回屋里的。 啊,扯远了,刚才说到哪了?他本来是可以装傻充愣地活到我给他养老送终的。 是的,他虽然是从中央星里那群上等人里混出来的,可常年驻边的经历和十四区的生活,早就把他打磨成了个可以熟练的左右逢源的骑墙派。 他可以用温文尔雅的举止获得土财主们的赏识,再用滴水不漏的话术维护争取自己的利益;也可以用市侩吝啬的姿态去和最底层的小商贩们打交道,用醉生梦死的生活方式肆意的放逐自己。 他喝的酒越来越多,抽的烟也越来越多了,我早就知道他是个心死的人,从妻子和战友都在眼前被屠杀,从独自一人存活着被抓来集中营的那天开始他就是一具行尸走rou,如果不是因为大概还放心不下我,他随时随地找根绳子吊死也不是没可能。 其实我早就把那本医用外科背得滚瓜烂熟了,其实我早就可以替代他独自完成一台手术了,其实这一片早就已经没有能欺负的了我的哨兵了…… 但我还是愿意在他面前装得愚蠢一些,在所有人面前装得愚蠢一些,这样他在无奈地笑骂我的时候,会让我感觉,他还是活着的。 我曾经以为我们俩的日子也就这样了,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的出现,还是把我、把我们的人生搞了个天翻地覆。 那是个光是看起来就不像十四区的人,干净的衣服,整齐的头发,靴子是用鞋油好好保养过的,就连扣子也亮晶晶的闪着光——和我们这个小诊所周围的垃圾场格格不入。 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心生警惕,手都快摸到时刻藏在怀里的枪了,老师却突然叫停了我,扔给了我几个钢蹦,喊我出去给他买街头的那家烤串。 这老东西,又想瞒着我。我拋着手里的钢蹦,刚出了门就窜回了窗户底下,想听听这俩无耻的大人准备瞒着我搞什么阴谋。 这些年来,辛苦你了。靴子哥的声音低沉又有磁性,语气里却是一种上等人里特有的拿腔拿调。 也没什么,我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老师的声音顿了顿,迟疑了一会,才说:阿娅他们的烈士追封授予了吗? 已经都办妥当了,当时清理战场的时候,在阿娅哨兵小队的生命留存痕迹里没有找到你的踪迹,塔里预估你可能还活着,但一直没能找到你。 这样啊,他似是安心了,给靴子哥倒了杯水。又问,那你这次来是为了干什么呢? 我这次来是应塔里的命令接你走的——既然已经找到了你,就不能再让英雄流离在外了。 还有这种好事?他嗤笑了一声,晃了晃杯子,我不在中央星这么多年,有没有被销户都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要来接我了呢? 你的生命芯片在被俘虏时就被剐去了,塔里一直没办法靠信号辨别你的身份。 随着几声纸张的翻页声,靴子哥继续道,直到前些日子,有在十四区执行任务的战士在这里看到了你,回去上报后塔里才重新调取了你在十四区录入的身份信息,核实了你的真名。 我是来接英雄回家的,战友。 靴子哥走的那天,老师沉默了许久。我打心眼里觉得这是件好事,他本就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本该回到故乡去给自己媳妇和战友扫扫墓,而不是在这个脏乱的星球靠劣质的烟草和酒精了却残生,浑浑噩噩的一天又一天地捱日子。 即使我非常难过,对马上就要真的一个人继承这个小诊所的未来感到恐惧和寂寞,我也觉得我不应当成为他回乡的拖累,而是一个让他能放心前行的好徒弟。 于是我找到了他,直截了当的拍拍胸脯,表明自己一百万个愿意支持他回中央星的计划。他摸了摸我的头,捏了捏我肩膀上的肌rou,然后骂我怎么没给他把烤串买回来。 不知好歹的老东西,白瞎了我一片孝心。 老师要走的前天晚上,他一项一项地给我交待着诊所里的大小事宜,还有如何应对患者的各种大小技巧。他话从来没这么多过,甚至还怕我记不住,让我去拿根笔抄写下来。 我嫌他唠叨,这些事务我早就在日常中接手了。他过的越来越放纵,我劝不住,只能替他分担起越来越多的工作。到现在,病人一进来,很多都是直接来找我,而不是招呼他了。 我拿出之前给他买的最体面的衬衫,烧了热水逼他去洗头发刮胡子,他还是那副浪里浪荡的笑容,看着我跑来跑去地忙前忙后,装作很感动的捧着心口说我居然把你养的这么孝顺,要不我还是不回去了就在这接着享受徒弟给我养老吧。 滚球,老子一个人落得轻松自在,以后赚的钱都我一个人花。我一边往盆里倒着热水,一边试探着水温以防真烫着这老家伙。 当年你就那么一点,明明进了地狱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我们所有人其实都在准备看你笑话,猜你要挨几顿打才能变得和我们一样。 结果你是个记吃不记打的,被鞭子抽成了那样,还没好全就又能到处蹦哒。 教你只是我的一时兴起,我从没指望过你真能学进去什么东西,毕竟在我们印象里十四区的孩子天生就是猪脑子。 喂喂,别以为要走了就能人身攻击我啊。 结果你居然还真的一教就会,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学东西快得很,那本书从你识字开始你就在一遍遍的通读,等到我真上手教你技术的时候,你的动作和课本上说的一模一样,还老是装自己背不过,非得让我拿鞭子抽你才拿出点真本事。 没办法啊,在这地界,不藏藏拙,太出风头的人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确实,他点点头,接过我递来的毛巾擦着头发。 明天你就不要来送我了。 我猛地回头,看着他脸上平淡的表情。 你我都不是习惯道别的人,师徒一场,你把我的本事已经学了十成十了,要不是现在的你已经能自个撑起场子,我还真走的不安心。 不要把话说得好像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一样啊,我迟早有一天会升到中央星去看你的,到时候你要带我好好耍耍上等人的娱乐。 哈哈,那地方没什么好玩的,你要是真来了,倒是可以带你去见见你师娘。 后来,他不停地给我描述着他和他媳妇的过去,让我临近分别的忧愁和遗憾被狗粮淹没,终于撑不住了耷拉下眼皮时,他还在说师娘是他心里最强大的哨兵,她一脚就能踹飞一队的虫子。 啊,大概真的是个,强大又美丽的人吧。 本该如此的。 他本该回去中央星给媳妇扫墓的。 所以……这到底是…… 这是为什么啊…… “塔里说,你的能力太优秀了,留在十四区,对当地人的好处太大,不能放任这么优秀向导留在敌军后方。” 那你们就把他接走啊……他是英雄不是吗……为什么你们…… “但是,因为你和主星断联太久了,还有给当地反叛军头目、自己的仇人医治的经历,塔里无法判断你是否还效忠我们,所以,向导xx。” 那是为了……为了我……而且他不是自己甘心救蛇头的……他有对蛇头准备…… “我是奉命来对你进行回收的。” 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你们不能这么做!!! 中央星里来的人,不是来救老师的。 他是来杀老师的。 靴子哥收回了手里的无声手枪,为避免被当地武装发现,急匆匆地离开了现场。 我被他开枪时瞬发的威压压垮在地上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老师穿着的那件、我觉得最体面的衬衫,被血洇晕的鲜红。 原来,我以为我的强大,是面对真正的强者时的动弹不得;原来,我以为我的独立,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珍视的人死于非命。 原来,我依然是那个藏在酒鬼的窝棚里的,只能苟且偷生的臭小鬼。 我一点点爬向老师的身边,手臂动不了,就用手指抠着泥土;后腿没有力气,就用下巴往前伸着蹭地面上的沟壑。 他躺在地上,除了胸前盛开的红花,全身上下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反而是我这个爬到他身边的活人,全身下上都是泪水和泥土混成的脏污,还有他流在地面上,渗出的血。 我平时做手术接触过很多伤口和大出血,却从没像现在这样惊慌过。 要先止血啊……近心端远心端……子弹也要取出来才行……该死,没带着医疗箱……血怎么止不住……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神明啊,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话…… 他救了那么多的人,为什么不能让我救救他…… 我把他的尸体火化了。 在十四区,埋在地里的全尸是不安全的,保不齐等我前脚走了后脚就会被野狗刨出来。 那么大只的一个男人,现在就剩这么一小罐罐了。 我将他的名字和他媳妇阿娅的名字并排写在罐子上,他要有心,好歹魂也能和自己媳妇在一起。 我收拾着房子里他留下来的东西,喝水用的搪瓷缸,吃饭用的破了一个角的盘子,写了一半打了个盹后就不写了的病历……整理他昨天换下来的衣服时,却感到里面好像夹着什么东西,抽出一看,是一封信。 “徒弟,当你看到这张纸的时候,不知道我是已经回去扫墓了,还是自己进墓里了。” “我想大概率会是我自己进墓里,因为中央星和塔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否则也不会让我和你师娘在边地待了那么些年都不同意我们的结婚申请,就因为你师娘太强而我是个弱鸡。” 猜得真准,所以你是一早就知道这是个来灭口的陷阱吗? “这么些年过去了,阿娅用命换来的这几年对我来说已经是偷来的人生了,看着你这么懂事能干(这四个字被划了两道),为师心中甚是宽慰。虽然没能和你师娘有孩子,但以后有你给我和你师娘烧纸,我们在下边也算有个牵挂。” 都已经是选择自己去死的人了就好好给我去投胎啊,我可不想让鬼成天惦记我。 “我从来都不是个合格的向导,当初选择专心磨练外科技巧也是被逼无奈的换赛道。阿娅从来没嫌弃过我,你虽然也老埋汰我,但我知道你内心对我的能力是尊敬的,否则我也不会把这一身吃饭的本事全教给你。” 算你有点眼光。 “作为向导,你未来会比我出彩的多,我从来都没怀疑过这一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伪黑暗向导的体质,就凭你被我练成的这副体格,又不能建立真正的精神连结,以后真要是没有像我的阿娅一样的哨兵看上你可怎么办啊。” 滚球,老子的媳妇以后一定比你媳妇更强更漂亮。 “不过我不后悔,就算你骂我恨我,我也要在有限的这几年让你变成能在十四区独立生活下去的向导。十四区的水太深,和中央星上层的勾联又不足为外人道,我决不允许你沉沦进向下的极乐,而是永远拥有选择向上的权利。” “圣所和塔里从小教育我们的都是哨兵要保护向导,但是直到真的被我爱的哨兵用命保护的那一天,我才后悔,若是我当时有能力去保护她——这些委屈,这些痛苦,是不是其实都不是她需要承受的?” “别为我的死去伤心,徒弟,这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我活得太累太久了,每天睡觉前都希望你师娘或者我的战友们能给我托个梦。就算他们在梦里骂我,我也是愿意的。” “但我又不想死在十四区的那些狗杂碎们手里。蛇头腿里的机关,我之前就教给过你了,留给你以后保命用;诊所作为一份安家的产业,你若还想接着干就经营下去;地下室里的那些资源,都是咱爷俩这些年拼拼凑凑起来的物件,虽然也不值几个钱,但多少以后能用得上。” “我唯一遗憾的,大概就是最后也没能去给阿娅和战友们扫扫墓。但我很快就能自己去找他们了,形式上的东西反而都是累赘,可能人死了后天地才能变得开阔起来。我就借着这次机会,了断了我这具苟延残喘的躯体,去找一定在等着我的他们吧。” “徒弟,我从不后悔当年带上了你。你师父我会在天上和你师娘好好保佑你找个漂亮媳妇的。” 男人再次读完了当年老师最后留给自己的东西,将塑封后的信纸小心的夹回了一本老旧的医用外科课本里。 被翻的页脚已经磨损的医用外科课本,已经是现在早已买不到的旧版本。虽说课本知识在医学的探索发展中不断迭代,但若是想要查询一些传统固定不变的技法,还是看旧课本的排版装帧舒服些。 他熄了地下室的灯,沿着楼梯回到房间。糸师凛冬眠着的静音室还悄无声息,但房间周围溢出的精神力与之前相比已日趋平和稳重,只等最后反馈到rou身就能觉醒完毕。 老东西,你们给我送来的媳妇是真的又强又漂亮。 但是你们给我送媳妇之前,能不能先查查户口啊。 他心中又是甜蜜又是沮丧,认命地收拾起了之前糸师凛精神力暴走后满屋的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