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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会儿,童朗有些不自在地向后捋了捋头发,问道: “浴室可以借我用一下么?” “嗯。荠菜饺子,吃不吃?” “好。” 等童朗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变得暖烘烘的了。电视里传来欢快的歌声,空气中还飘着饭菜香。 而方辰,则弯着腰一边摆着筷子一边抬头和他说:“愣在那儿干嘛?快过来,饺子都要凉了!” 这场景太过美好,美好得让童朗想流泪。 “我好像忘了洗脸。”男人说完转身就进了浴室。然后,哗啦啦的水声就传了出来。 头发都洗了,还能忘了洗脸? 方辰没揭穿他。 她又摆了盘卤菜上桌,童朗终于出来了。 “卤菜是昨天的,不过我给热透了,你凑合配饺子吃吧。”方辰把筷子直接递到了他手上。 “你呢?” “不饿。”她坐到了男人对面,“不过可以吃点花生米。” 有毛茸茸的东西在蹭童朗的脚,他低头,一脸不可置信:“这是……?” “这是阿杜啊。阿杜阿杜,快看看谁来啦?” “喵?” “它和你打招呼呢。” “哦。好久不见啊,阿杜。” “喵!” 童朗看着腿边那只胖得变了形的老猫,心里涌起种穿越时空般的奇异感:她还在,它也还在。 一切都和十年前一样。 今天的童朗特别没出息——他又想流泪了。 两个人正相对而坐安安静静地吃着东西,突然,电视里主持人倒计时的声音传了过来。 方辰腾地从凳子上站起,跑到房间里拿了串“炮仗”出来,然后垫着脚将它挂在了门边的墙上。 她插上电源,噼里啪啦的声音就从电子鞭炮上传了出来,配合着上面闪闪的红灯,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见童朗不解地看着自己,方辰解释道: “这是楼下吴奶奶搬走前给我的。国内现在不是禁鞭了么?大过年的用这个凑合下,听个响,图个热闹。” “挺好的。”说完,童朗低头继续吃饺子。 他想起那年冬天方辰一个人在画室留守的日子。 其实,刚听说她从邢家搬出来了时,童朗还是有些担心的。现在看来,这种担心有些多余。这姑娘,一直很擅长自得其乐、苦中作乐。 挺好的,好得让人心疼。 “我去洗澡了。你吃完就把盘子放那儿吧,我明天收拾。哦对了,走的时候顺便把垃圾袋带下去。”说着方辰就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 没一会儿,她又把头伸了出来。 “忘说了,新年快乐啊!” ┈━═┈━═┈━═┈━═┈━═☆ 方辰洗澡很慢,等她吹完头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夜里一点了。 童朗没走,还在厨房刷碗。 “碗我洗了,沙发借我睡一晚上?”男人说着,用厨房纸擦了擦手。 纸上出现了一点红,他才发现自己右手无名指的指尖,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破了个口子。 “有创可贴么?”童朗问。 “没有。不过……” 方辰拉起他的手,将那根无名指含到了嘴里。 吮吸,舔舐,品尝——像是嗜血的妖。 童朗的瞳孔缩了缩。 他稍微用力,将手抽了回来。 方辰砸吧了一下嘴巴,歪头笑着问: “你刚刚说······要睡沙发?” “嗯。” “确定是睡沙发么?” “嗯。” 男人不敢看她,低头收拾刀具。 “童朗,你可真他妈虚伪!” 丢下这句,方辰转身出了厨房。 有人将刀拍在了台面上。 哐当一声,很响。 然后她就被人从后面抱住,扔到了床上。 “你就是想让我这么做,对不对?”童朗将女人压在身下,声音性感又沙哑。 方辰笑了笑,算是回答。 然后她戳了戳男人的脸颊,问道: “你有几天时间?” “没几天。” “都借给我吧,就当陪我过个年。咱们……各取所需。” 不等童朗回答,方辰伸手将他的脖子勾住,两人滚到了一块儿。 说过要忘记他的呢? 不作数了。 以前还说过要永远在一起的呢。 又有谁当真了? 那年除夕夜,方辰拉着童朗到楼下放烟花。 男孩眼睛不好,折腾半天连火引子都找不着。 女孩怕火,却在那天学会了用火柴。 呲! 夜色中跳跃的花火,映亮了天真可爱的两张脸。 呲! 身体里绽放的烟花,点燃了孤单绝望的两个人。 他们第一次在同一时刻达到快乐的顶端,然后一起坠入欲望的深渊。 方辰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童朗正坐在床头,手里则拿着刚才她递过去的那盒冈本。 她下意识地解释:“单身女人,有备无……” “我知道。”童朗盯着她,“那天你怕不怕?” 方辰一笑: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有点怕。”女人躺到床上,翻了翻身,“主要是怕死。他手上有刀。” “脖子伤着了?” “不严重。” 童朗将方辰圈在自己怀里,细细打量——女人的脖颈处只有一条浅细的瘢痕。 可愈合得再好的伤口,也是疼过的。 他用脸在方辰的颈窝里蹭了蹭,又嗅了嗅,再吻了吻,最后轻轻舔了舔那条疤。 女人嫌痒,一把把他推开:这人属狗的? “睡吧。”她又翻了个身,“你可以留个夜灯,我不介意的。” “好。” 待方辰睡着,童朗借着台灯的微光,看她,看她,又看她。 她说他虚伪。 呵,他何止是虚伪? 他还卑鄙无耻、贪得无厌、言而无信…… 可这回,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这样一个日子,童朗哪里都不想去,只想来找方辰。其实只是打算看一眼就走的,可怎么就被她留下来了呢? 不过,不管是一天、两天还是三天,童朗都想多看看方辰,哪怕多看一眼都好。 他在十年前就已一无所有,既然失无所失,便以为自己不会再怕什么。 但事到临头,童朗还是没能扛住。 那天,阿方索医生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了无能为力的表情。 “蒋,我不得不遗憾的告诉你。通过你母亲家族那边的基因检测结果分析来看,你这个病,可以确定是属于常染色体显性遗传。哪怕是和未携带致病基因的人生育,后代中不分男女,依然有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遗传到致病基因。” “所以,我个人建议你暂时不要孩子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