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ro的心动
五天后 日落时分，绯意画满了整片天空。 洗完澡后的黑泽希踩着台阶慢慢走到了学校的钟楼下。 “喵～”一只总是徘徊在钟楼附近的小黑猫从上而下的跑，黑泽希朝旁退了一步给小猫让位置。 钟楼这边很少来人过来，反正他在这里时从未碰到过除他之外的人，也许是因为要爬54个台阶？黑泽希这样猜测着。 毕竟最近的高负荷训练让大多数的同学都体力透支到不行，洗完澡后只想瘫软在床上嘛。 黑泽希双肘倚在复古护栏上，骨节分明的莹白手指间夹着一根细烟，缕缕白雾升起隐于泛着余晖光泽的空气中。 “黑泽。”来人站在台阶的尾部，抬眸仰望着黑泽希。 此刻，分针不偏不倚地指向六这个数字，沉闷悠长的钟声响起，翻涌的烟云从黑泽希的口中溢出，他缓缓勾起一抹笑，是露齿弯眉的明媚笑意。 “降谷。” 降谷零的浅金发丝被清风拂动，他澄湛的眼眸牢牢锁住眼前的一幕，被敲响的似乎不止钟声，一声声的还敲打在了少年的心房上。 “要上来吗？这里的景色蛮不错哦。”黑泽希歪了歪脑袋专注垂眼看向降谷零，乖巧的模样与他的抽烟行为融合的有一种微妙的反差感。 降谷零没有回答，只是快步踏入台阶。 “今天的日落真美啊。”降谷零踮着脚尖双手撑着栏杆，风裹挟着属于身旁人身上独有的气息，微弱而清淡，很好闻的玫瑰香味扑面而来。 “是啊…真的美…”黑泽希喃喃低语，缕缕烟雾打转升空直至融化消失，他挥了挥夹着细烟的手，调皮的眨巴眨巴眼睛，发出一声感叹，“说实话，我觉得我们很有缘份啊。” 感觉我每次背着人做什么事情时，你都会遇到。 降谷零微微下垂的紫灰眼眸凝望着那轮渐渐沉没的红日，黑泽希能看到他精致的侧脸，高挺的鼻梁，他带着笑意的薄唇，泛着好看的浅樱粉：“和黑泽的命运线交缠在一起的话，我很乐意哦。” 波本的honey trap够辣。 一句话就烫到轩尼诗的舌头了。 “你不好奇吗？smoking。” 降谷零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萩原和松田他们两个早就发现了，黑泽身上有时候会有没散干净的烟草气。你知道的，这两个会熟练拆弹的人，对于气味是很灵敏的。” “这样啊….不过，你怎么来这里了？” “因为我猜黑泽会在这里smoking啊。”降谷零神秘的说着。 忽然两人视野之内慢慢出现了熟悉的身影，但降谷没有一丝意外的表情。 黑泽希眨巴眨巴眼睛看了一眼……不确定…..再看一眼。 诸伏景光提着一个歌剧院蛋糕踏上台阶，忽然那只黑色小猫像是看见了什么熟悉的存在般，兴奋的跑到他的腿边。 诸伏停下脚步从口袋里取出一根鳕鱼肠去喂它，像是做了很多遍一样摸了摸它的脑袋。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紧随其后，两人手上分别提了一个手提袋，但看起来好像是同一家店的袋子。 伊达航走在最后正在打电话，看表情似乎是惹到漂亮的娜塔莉生气了，他的手上拎了个长条的袋子。 黑泽希茫然的红眸移动到身边的降谷身上，他晃了晃从口袋内取出的乳白盒子，温声说：“我也有哦。” 当不同音色发出的“生日快乐啊。”围绕在他耳廓边时，他清晰的意识到了一件事————原来，随手填的生日是今天啊。 夜幕之下 萩原研二左肩上搭着自己的外套，他弯腰举着摄像机对准黑泽希。松田阵平有一下没一下的燃着打火机，诸伏景光将蜡烛插在蛋糕的正中间后，示意松田来点。降谷零把生日礼帽戴在黑泽希的脑袋上，伊达航轻点了一下手机屏幕播放出生日快乐歌。 黑泽希盘腿坐在地上双手合十闭眼许愿的时候，他才清晰的认识到，他们把他在当好朋友，当重要的人。 “那就祝你们毕业快乐吧。”黑泽希在心里这样说，“我的敌人们。” 次日的柔道课 黑泽希呜咽的喘息着，伸手隔着有些被汗水打湿的衣服，扣住降谷零还停留在自己侧腰的手，试图阻止他的动作：“……休息一下。” 降谷零的力气怎么越来越大了，不愧是能打败2米伊达航的男人，感觉被打的灵魂要飘出身体了，肯定有淤青了……嘶….进组织后一定要和波本打一架，把黑泽希挨的每一招都还回去。 黑泽希的眼睫上还坠着生理眼泪溢出的晶莹泪珠，爱哭的性格真的是…..还好他已经自暴自弃了。水润艳红的唇因为喘息而微微张合，湿漉漉的眼很柔软望着降谷零：“好不好啊，降谷？” 他快溺于这片玫瑰红海里了，降谷零这样想。他喉结滚动，帮黑泽希整理好衣服：“好。” 他曾对黑泽说过的话，最终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心跳会给出答案，降谷零摸着自己的脉搏探索着独属于自己的解答。 周末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回家看家人了，伊达航则是去找了娜塔莉要去河口湖旅游。 于是，只剩下了zero、hiro和uki在警校。 黑泽希轻松的跨过宿舍楼梯的最后几层台阶，清风吹拂起他铂金的短发：“不好意思，我来晚啦！” 降谷零在见到他的一瞬间，紫灰色的眼底飞快掠起一抹不易觉察的温柔：“我也是刚到啦，hiro临时有重要的事，就不和我们一起去看电影买日用品了。” “这样啊好遗憾….我能帮上hiro什么忙吗？” “hiro有说他自己可以搞定，就是今天没时间和我们一起了。” “那我们待会问问看他需要什么，帮他带回来好啦！”黑泽希不疑有他。 降谷零揉了揉他的脑袋：“好。” 与此同时的诸伏景光正站在宿舍窗边，双手抱胸的低头凝望着他们两个，湛蓝如碧空的眼眸流满了清冷。 昨夜 “所以说，zero喜欢黑泽？”诸伏景光轻轻说着，声音温和柔软，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变化，“黑泽….喜欢的是男生啊。” 降谷零慢吞吞的点了点头，但却很用力很肯定，包裹着少年羞涩纯情的心意。 诸伏景光用力捏紧自己的手，防止自己忍不住发颤的指尖被zero发现，他弯了弯嘴角扬起一抹浅笑，眸底的温柔径自漫开到上挑的眼尾处：“那，就勇敢去追吧。” 于是，诸伏主动提出不和他们一起了。 去米花电影院的电车上 昨夜熬夜和萩原以及松田连麦打游戏的黑泽希有些困顿的打了个哈欠，想着未来的波本兼警校第一就在身边为他保驾护航，小脑袋乖乖的靠在椅背上，他放任自己陷入梦境。 不知道过了多久，绚丽绮异的梦里涌进了大片大片内脏被腐蚀而死的尸体，还有那道他熟悉的气味，曾让他和贝尔摩德跌了个大跟头的脏东西。 他脑中的警铃大响，下一秒就睁开了红眸。 眼中独属于轩尼诗的锐利一划而过。 黑泽希发现自己枕在了邻座降谷零的肩上，降谷伸手揽着他，他大半个身子都陷入了降谷的怀里，他来不及细想自己什么时候枕上去的，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伸了个懒腰直起身子。 那双本该惺忪的红眸充满警惕的环顾四周。 那股如同焚香混杂橘香的味道很淡很淡几乎闻不可闻，但一旦捕捉到它的踪迹，它的存在便无法再被忽视。 果然是，那个名为A的细菌武器。 “抱歉啊降谷，肩膀麻不麻？我的脑袋有点重。”黑泽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没有啊，要再睡一会嘛，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刚刚已经被降谷充好电了哦。”黑泽希拍了拍降谷被自己枕过的肩膀。 不等降谷说什么，他就快速反手握住降谷的手腕，带着他立刻站了起来，“马上就到下一站了，我记得是银鸿购物中心吧？那里新开了一家甜品屋，可以拜托降谷陪我先去买一块草莓蛋糕吗？” 降谷好笑的点了点头：“可以啊。” 黑泽希暗地里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和降谷零面对这次险境，世界意识一定会给出绝处逢生的机会。 但这个鬼东西会腐蚀内脏啊死状足够凄惨无助，上次是他和贝尔摩德跑的足够快，才没沾染太多的毒液雾化体，但这次可不一定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即使世界意识保自己不死，即使世界意识保自己没有后遗症，但谁能保证他不会体验到那份被腐蚀的痛苦呢？所以直接跑才是最优解。 电车的速度慢慢变缓，列车即将到站了。 黑泽希和降谷零说说笑笑的朝车门处走去，黑泽希漫不经心地回头看了一眼满车的人，漂亮的红眸里盛满了冷漠。 这一趟列车或许，该叫死亡线吧？ 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生收腿时踢到了椅子下的黑色大包，他好奇地把它拽了出来。 “滴答———滴答———” 男生疑惑的去拉开了拉链，散发着幽幽深绿色的雾气装在不是专业密封器具的玻璃罐中，气体隐隐约约的从封口处晕出了一点点，几乎察不可闻。玻璃罐外围上层层叠叠的缠上了电线，方形的显示屏上跳跃着时间，是一个做工极其粗糙的简易炸弹。 “炸..炸弹？…咳咳…救命啊！！”男生太过惊慌大口大口的近距离呼吸了毒气好几下，紧接着就爆发出了凄惨的咳嗽声，他有些狼狈的跪倒在地吐出尖叫，“救命啊！…..有炸弹！！” 恐慌是个无底洞的黑夜，迅速吞噬了每一位乘客，层层叠叠的尖叫杂乱极了。 降谷零立刻停下脚步担忧的回头望去：“黑泽，列车上…？” 黑泽希也同样露出一抹担忧的眼神，他听见了列车到站的广播声音，此刻牙根都快咬碎了：“啊….我听见了。”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紧接着默契的奔向那名男生处，黑泽希视力极好一眼就看见了还有33分钟就爆炸的炸弹，低低在心里骂了一句：这个装置….看起来这个恐怖分子口袋里没什么钱……但不得不说用炸弹扩散毒气，的确很简单粗暴还省钱。 黑泽希用衣袖捂住口鼻，他看了一眼毒气的储存量，忍不住皱起眉头。 如果想制造恐怖袭击的话…让整列车成为死亡号的话…...这个剂量远远不够…. 黑泽希立刻意识到这趟车上一定不止这一个毒气瓶，真该死啊！他为什么要上车睡觉为什么没有提前发现下车？他真的不想给日本公安打白工啊…… “应该….是有毒性的气体。”优等生的降谷零很快就分析出了这是什么，紧接着他面色严肃又认真，“我只上过几节拆弹实cao课，但这个结构蛮简单的，课上有讲过这个结构，黑泽你负责去报警疏散群众吧？” 黑泽希想起来这个时候降谷还不会这项拆弹技能，他脸色不好的咬了咬下唇，看来这个活还得他来干，他不会把自己的安危留给只会理论拆弹模拟拆弹的降谷零：“…..没事降谷，我会的。” 降谷零有些迟疑，他担心黑泽希想自己拆弹的原因是，他想自己承受爆炸的风险：“真的吗？我不怕这些的。” “放心吧！我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呢？我在美国学过拆弹，而且这个很简单，我有足够的把握。对了，你快去cao作室说明情况不要让这趟列车发动，就停在这里！这样等拆弹结束，我们就可以直接下车。” 话音刚落，黑泽希就一把将降谷零推到远处，他摸出随身携带的蝴蝶/刀，开始低头拆弹。 他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语气轻轻的，充满了少年的自信。 “这里有我在，不会有人死。” 这句话瞬间打乱了降谷零的心跳节奏，即是吊桥效应也是命悬一线的紧张感更是少年的无可避免的心动，最终他一切的情绪都化为了一句充满郑重的话：“一起活下来。” ……… 降谷零的效率极高，他用极短的时间与列车长交流完毕，将列车停在了本站，接着便用广播来通知乘客们快速下车，他甚至还联系了电车站的安保协助群众撤离。 “呼————”黑泽希用衣袖擦了一下前额上的密汗，这是他拆的第7个炸弹了，停止的时间显示为4:32。 但他们还有最后一个车厢没有搜查，炸弹几乎是同时启动的，最后一个炸弹爆炸的时间意味着也只剩下四分三十二秒了。 “警察还没到啊……”黑泽希有些凝噎，这应该他们来拆吧？这份风险也应该他们来承担。 四分钟的时间绰绰有余，足够黑泽希再拆一个。 但他不想冒风险，虽然一路走过来一个车厢内只有一个黑色大包，但谁能保证最后一节车厢不会多一个呢？ 无论爆炸会不会造成交通线损失，毒气蔓延后如何艰难处理。 这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他巴不得让这群和组织作对的日本公安栽个跟头呢。 可惜…..黑泽希默默看了一眼降谷零，他要得到红方角色的信任，他现在不能做出不符合他辛苦营造的正义人设，起码此刻他不能直接拉着降谷零下车逃离，放任炸弹爆炸。 脑中的思绪错综复杂，但现实中只过去了三秒。 黑泽希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唇角，他紧紧捏住掌心内那把随身携带的蝴蝶/刀，迅速冲进了最后一节车厢，他不顾形象地趴倒在地，环顾整节车厢的座位下方。 “没有？”黑泽希冷静的说了一句，“不可能。” 这节车厢的焚香混杂橘香的味道比前几节都要浓烈一些。 它到底在哪？ 两人将最后一节车厢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同时将视线汇聚到头顶上的通风管道。 黑泽希踩着降谷零的肩膀，手握蝴蝶/刀用巧劲儿拆了管道口处的护板。 “降谷，在这。” 黑泽希慢慢爬进了管道内，他将黑色大包慢慢拽到眼前，那股味道愈发强烈了，他心中的直觉警铃爆发出巨响，他捂住口鼻小心翼翼的拉开拉链：“咳….咳咳…什么？” 脆弱的玻璃罐上涂鸦上了蜘蛛网般的裂纹，幽绿气体从中微微渗出了几丝，近距离接触它的黑泽希咳嗽的越发剧烈，他浅色的红眸瞬间涌出了生理眼泪。 是久违没感受到的气息……是死亡。 “你没事吧？黑泽？”降谷零在下方担心的询问着。 “啊…没事….我很快就能好….”黑泽希迅速调整好心态轻吸慢呼，心情平静如水坦然自若，完全看不出他的鼻腔黏膜已经慢慢开始渗血了，“你先出去等我吧。”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放任你独自留下！”降谷零有些自责，列车里若有若无的气味都是带毒的，而负责拆弹的黑泽一定是吸入毒气最多的人….. 如果自己也会拆弹的话…… “降谷，听话。” “你不必再说了…..我不会走的！” 黑泽希又一次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后，选择换了个话题。 “你真是…好吧…咳咳….你欠我一块草莓蛋糕。” “出去后，我立刻去买给你。” “降谷，捂好…咳…口鼻，别让我…咳咳…担心你啊。” “你才是……别让我担心啊！！”给我好好的活下来！ 1分23秒，炸弹停止了。 黑泽希意识有些缥缈了，他落地后快速拉着降谷零朝外走，却腿脚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他痛苦地咳嗽了几声：“带我去医院…咳咳…快…” 降谷零弯腰将黑泽希公主抱起，他看见黑泽希嘴角溢出的鲜血时，声音都止不住颤抖起来：“好......好好….” 整个小车站被疏散的空无一人，只有狼狈逃出的他们两个。下一秒，姗姗来迟的警察带着医护人员快速奔下台阶，还有几名面色极其严肃的公安，直冲他们而来。 “列车上现在是什么情况？有几瓶毒气？炸弹有几颗？” 黑泽希不想应对他们的询问，惜命的他只想快点去医院，他索性放任意识坠入云海，彻底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