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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将那扶手拍断飞了出去。 “信不信戳瞎你狗眼!我是那种人吗?!” 只是公务上的意见相左,关起门来再怎么吵嚷争执都是正常的,她怎么会下作到连越数级,跑到内城去搬这么大个救兵来瞎掺和? 眼见着又吵起来了,段微生清了清嗓子:“先别管谁搬来的,既圣驾都要到了,总得出去迎不是?” 总算有个理智尚存的,于是大家强敛了怒色,整理好衣冠出去迎驾。 **** 此刻的雨势较早前已小了许多,只是淅沥沥没完没了,别提多烦人了。 突如其来的圣驾亲临惊动了整个国子学,连祭酒郭攀都出来迎候,身后站着国子学大小官员过半。 沐青霜等人过来后,便直接站到人群最后。 可她还没站稳,就听车驾前的内城传令官扬声唤:“典正沐青霜何在?请近前说话。” 站在沐青霜身旁的王维予立刻冷笑着斜睨她,眼神中写着“我就知道是你这个小人”。 百口莫辩又一头雾水的沐青霜恼火地瞪了回去,悻悻拨开人群,脚步重重地走下门前台阶。 她心中怄着委屈的无名火,穿过漫天细柔的雨丝也没觉沁凉,大步踏起一路小水花向那明黄车驾行去。 与此同时,车下的内城侍者掀起车帘,里头被人扶着出来的却不是众人以为的武德帝,而是鹰扬大将军贺征。 台阶上的国子学众官都傻眼了。 沐青霜也傻眼了,呆呆停下脚步站在离车驾五六步远的位置,愣怔到不知自己该做啥。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陛下的圣驾里出来的却是应该还在淮南的贺征…… 诶不是,他来干嘛?! 她正傻站着,那头的贺征已抬起迷蒙微红的桃花眸看了过来。 一名内城侍者牢牢搀扶着他,另有一名内城侍者举起伞将他遮好。 许是见她不动,贺征迈开缓慢僵硬、却无比坚定的步伐,朝她一步步走过来。 此情此景,真是荒谬又叫人摸不着头脑,所有人都屏息凝气地看着,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贺征泛红双目中有点委屈,又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劲,于缓慢前行中轻启薄唇:“律法有载:婚姻之事需双方情出自愿,任何人无权干涉强迫。但,凡属武德元年前既有之婚姻约定,需遵照旧俗履约。” 沐青霜恼火又茫然:“你在说什么?” 唱哪出啊这是?! “我来找你履行婚约。” 台阶上的国子学众官们忍不住发出古怪悉索的议论之音,仿佛还有人在笑。 莫名被上官、同僚们集体围观的沐青霜尴尬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她双肩绷得直直的,凶巴巴瞪着他:“滚蛋!谁和你有婚约了?少在那儿自说自话!” 贺征走到她面前,垂眸望着她,一字一句道:“有婚约的。” “闭嘴!没有!胡说八道!”沐青霜又羞又恼又没个头绪,只能连连挥手,徒劳否认。 她实在没搞明白这人今日算是哪根筋没搭对,莫名其妙搞这么大阵仗,竟是为了在众目睽睽之下逼婚的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 “有婚约的,且远远早于武德元年,”贺征坚定复述一遍,灼热的气息中带着若有似无的清苦药香,“若你不肯履约,那你就是遗弃你的童养婿,按律要处五年劳役。” 台阶上的众官嘤嘤嗡嗡就炸开了,低笑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这厮到底是想搞什么鬼啊?!沐青霜脑中懵得一片空白,满面通红地跳脚:“去你的童养婿!你有文定婚书吗?你有信物吗?你说是就是?!” “我有。” 这俩字简直掷地有声,让沐青霜如被雷劈,动弹不得。 不、不可能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迟到了QAQ,吃了饭来发红包,大家先看着…… 第77章 当年那“童养婿”之说,最初不过是沐青霜为了不让贺征被父亲迁怒赶走而胡诌的。后来两人年岁渐长,沐青霜真正开始对他情生意萌,便拿这个说辞去缠他,贺征是从来没认过的。 至少口头上没认过。 说到底,这事对所有知情人来说都只是沐大小姐年少轻狂时的信口开河,压根儿就没谁当真,连沐青霜自己都没当真过,哪里来的文定婚书与信物这种东西? 可贺征说得太笃定,一时竟将沐青霜唬得愣住,吃不准自己到底给过什么东西让他如此底气十足。 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不太重要,重点是此刻这场面,真的不适合谈论两人之间纠扯不清的儿女私事啊! 焦灼又茫然的沐青霜暗暗咬牙,小声对贺征道:“我说,你能不能不发疯?” 她这会儿尴尬慌乱到简直想捏碎贺征狗头,一直眼神飘忽,没敢仔细打量贺征,更不敢再回头去看台阶上那一众同僚与上官们。 乌泱泱全是人! 整个国子学一大半的人都在那儿“虎视眈眈”等着看好戏,这让她如芒在背,甚至有种捂脸狂奔的冲动。 偏生贺征今日似乎打定主意要将这事捋个分明,对旁人那些猎奇的目光毫无察觉,满眼倔强地垂眸望着沐青霜:“那,这婚约你认不认?” 大有一种“你若敢不认,我还可以更疯”的气势。 “懒得理你,”沐青霜撇开脸,避开他那寸步不退的注视,“该回哪儿去回哪儿去。” 说完,她转身走出伞下,任细柔雨丝轻洒在自己发间。 “沐青霜。” 清浅一唤,微喑沉嗓中带着深浓的不安,又有点孤注一掷的疯狂。像是接连溃败直至末路的赌徒,打算压上最后仅有的筹码。 沐青霜被他这种近乎绝望的情绪震住,胸臆间一阵闷闷绞痛,缓缓止步回眸。 透过细密的雨幕,她看到贺征徐徐抬手,轻解外袍,指尖似在颤抖。 他今日是从淮南回来就直接进内城面圣的,身上的穿着还是回城时的模样,金甲之外罩单袖素青锦。 这种着装制式眼下举国只有他,与神武大将军钟离瑛才能如此,表示统帅用武有道、偃武修文并举之意。 “……你做什么?!”沐青霜当即吓得连退几步,面上青白交加,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好在贺征也不是真的要脱衣,只是将单袖外袍拨开,再让一旁的内城侍者替他松了战甲,露出颈侧与肩相连处那柔软方寸。 浅铜肌肤上,一枚淡樱色的牙印形纹赫然显露于众目睽睽之下。 一股莫却强烈的情绪突如其来,直冲击得沐青霜忍不住打个激灵,颤抖的睫毛尖尖上接连滚落几颗小雨珠。 这枚牙印,大约是当年送贺征入营的前夜,他背着酒意微醺、无声痛哭的沐青霜走在循化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