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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相冲,衣袍破了大半,将他发冠绞碎,他也不多恋战,伸臂回捞,夹着锦觅、润玉二人便回。 又有天兵填战,洛霖落至那南天门处,这才放下二人,单膝半蹲,细看那润玉面色。见他面色苍白,却尚有些许血色,他又搭脉观过,不由心下一宽:所幸锦觅引去穷奇注意,穷奇咬住润玉时间不久,毒气犹未浸入润玉神台。他只运功护住润玉周身几大要xue,又封住他气血两海,见锦觅愣愣地站在一侧滴着泪珠,只叹道:“这傻小子。” 锦觅却僵着身子,失神道:“润玉仙没事吧?” 洛霖见她如此失魂落魄,本欲责罚,到底不忍。然事关人命,他又岂能惯坏了女儿,叫她日后是非不分起来。洛霖揽了锦觅欲坐,却不想锦觅魂不守舍,被他一揽,膝盖早没气力,竟是跌坐在地。洛霖只抿唇低声道:“我当初便教过你,你却没好好学。所幸夜神此次没事,若是他当真殒命,你当如何自处。” 锦觅恍若未闻,只把身子蜷缩着,似是被这设想吓着,浑身都打哆嗦。“润玉仙,润玉仙——他怎么样了?” “他命在旦夕,但并非不可救治。”洛霖板面冷声道:“只这药方,很难。” “只要能救他,我都去求来。”锦觅红着眼眶,却满面茫然之色,看不出半分悲意,“我现在就去。” “九幽之处,有个渊薮,里面杂草横生,多是三叶的。里面有味灵药,同那杂草长得相似,却有七片叶子,你去那里将那里的杂草除尽,自然能找到。”洛霖定心要历练她一番,故意挑了几处神魔罕至的偏僻之地去,“东海与西海相汇处,有条两尾的小鱼。这鱼白天只显露出一尾,晚上方露出两尾,你夜里举着夜明珠在海里反复搜寻,若是细心点,迟早可以找到。” 洛霖接连说了三处,俱是安全僻静之地,所说的也确实是天灵地宝,只不过却非救命,而是滋补养生所用的。原来这洛霖方才把脉,又锁住润玉身上几处xue道,已然保住他性命,穷奇之毒虽毒,好在没能侵入灵台,只消得之后再到花界求得仙草,不日便可救治。可若不好好吓一吓锦觅,又如何让她知道这分寸把握,如何让她下次不敢再涉险?故而洛霖才故意将病情说重,又刻意支锦觅去那等荒凉之地,所做得种种,不过是为了让她静思己过而已。 这却是洛霖的高明之处了。想这锦觅天性活泼好动,长芳主便是禁足惩治,也没能变了她个性。正所谓堵不如疏,洛霖知她重情重义,倒不如借此机会让她历练,对锦觅也是大有裨益的。 锦觅经此一事,已是秀靥发白,面如金纸。听得润玉有获救可能,哪还有不应的。只含泪道:“我马上就去。爹爹你可要护好他,我找到了就回来,一秒都不耽搁。” 她虽顽劣调皮,难得却是个能担当的,尚且可教。洛霖心下宽慰,便道:“你且去罢。”锦觅也不耽搁,纵身便没了踪迹;洛霖这又回头来看润玉,不觉笑道:“真是个傻小子。生死都不怕了么。” 话虽责备,语中却带喜意。想来也是:若掌上明珠有人如此全心回护,为人父母的,又怎会不满意?洛霖至此,已是将润玉当半个儿子来看,本该带他回府救治,只穷奇尚同天兵天将战在一处,洛霖恐中间有失,不敢离去;偏又放不下润玉,便只好折中,在一旁观战指点。 “陛下到——” 随群仙唱喏,但闻一声龙啸炸开,一道金龙驭六气而疾驰,口吐瑞气,刹时魔气消弭,穷奇失却辅翼,踉跄数步,跌落在地,化为个披发虬髯的壮汉,唇间呜呜作声。洛霖心急润玉伤势,见天帝来此,也不再多留,略施一礼便卷了润玉离去。随后又遣了宫婢将前因后果细细说与天帝,太微得知锦觅非自己亲生女儿,难免大失所望;然念及两家婚约,又有了些许喜色。再听得润玉舍身救人之事,以己推人,念及往日与梓芬那段爱恨情仇,顿时哑了声音,竟隐点滴哀意。“润玉甚肖本座,甚肖本座啊。” 章二十 病弱 天朗气清,和风舒畅,洛湘府莲香四溢,怀袖犹有余芳。润玉歇在荷塘边上,那便洛霖信步而来,见他于此小憩,不觉笑道:“花界圣花果然不凡,不过三月,你便能下地行走了。” “都仰仗水神仙上、长芳主慷慨,不然,润玉当真此命休矣。”润玉掩唇轻咳,字吐如湖水潺潺,自有分安宁意味。既是见了洛霖,他便忍不住偷眼往洛霖身后瞧去,未见得锦觅踪迹,不免黯然,怅声道:“觅儿迟迟不回,虽有仙上看护,我到底担心。” “她胡闹一番,累你至此。”洛霖微有倦意,叹道:“还好你吉人天相,得脱生死劫难。我若不好生治治她这个性,日后若还如此,岂不误了你。” “觅儿率真洒脱,性如霜花,非常人可比。”润玉欠身而起,融融笑意蓄在眸底,念及心尖上的人,便是在平常的语句,也无端多了三分旖旎缱绻的意味。“我只盼她日日如此,月月如此。我自守在她身旁,护她一辈子。” “我这女儿,幼时无人教导,又被我溺爱过多,娇纵成如此个性。”洛霖闻言动容,他亦是至情之人,怎会分不出润玉所说句句发自肺腑。恰是因他此话太过诚恳,反让洛霖生出几分歉意:如此良人为夫,锦觅自可保一世无忧。可正所谓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夜神如此深情,锦觅恐难以回报。这桩婚事于锦觅而言自是幸事,但于润玉而言,却是未必了。然人本就偏心,于洛霖而言,到底还是锦觅分量更重一些,故他只引过话头,宽解道:“却因有你,她知事了许多。见你如此受难,她也心里难受,偏要去为你采药,便是我都阻拦不得。” 洛霖此言,却是为二人搭桥引线了。想洛霖万年为水神,经历之事,不知比锦觅多上几千倍,处事亦更是从容。漫说是夫妻,便是这骨血至亲,又岂有一味付出不求回报之理?有来有往,两厢受惠,如此才得长久,于情侣之间,更是如此。是以虽是洛霖点拨锦觅去采药,然他偏要说成是锦觅自觉去采,用心良苦,若是梓芬泉下有知,也当宽心了。 “我倒宁可她不去。”润玉显出红线,这段红绳自当时被锦觅误栓在自己臂上之后,他便再没舍得拆下来过。一日日的,每想锦觅一次,他便多缠上一圈,似是这样便能绑得觅儿在身边一般,定要她寸步不能离开。摩挲臂上密密麻麻绕了无数匝的红线,润玉目光微黯,“她一日不在我身旁,我便怕我一日护不住她。” “傻小子,你二人成婚后朝夕相处的时间难道会少?”想这天下有情人都是一般思量,洛霖再看润玉,依稀间也想起当初梓芬每每要回花界时,自己心底那股子不甘不肯来。如此一想,倒是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