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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侣,还能做朋友嘛。” 可是他只想跟他继续做情侣。 这个想法自脑海中飘过的同时,叶钦自嘲一笑。 程非池大概连普通朋友都不想跟他做。他们俩原本就不是一路人,现在连那层自以为存在的血缘关系也没有了,合该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谁也遇不上谁。 从前的叶钦自诩乐观,程非池走后,只剩下满心怆然。 他每天上学,吃饭,睡觉,看似与平时无异,只有平时与他十分亲近的人才能察觉出一点与从前的不同。 时间步入四月,周封约他去Y省玩,美其名曰考前放松。叶钦不想去,推说嫌那边地处高原气候寒冷,周封说廖逸方也去,只有两个人没劲,叶钦想了想便同意了,他担心班长受欺负。 谁知临去之前,发生了一件震惊全校的事。 周封和廖逸方的关系不知怎么被老师发现了,教务处当天就把双方家长叫到学校。办公室大门紧闭整整两个小时,叶钦闻讯赶去的时候,人已经散光了,两个当事人的手机也都打不通。 几天后,周封做贼一样打电话给叶钦,压着嗓子道:“阿钦你那个私家侦探的联系方式快给我一下。” 叶钦以为他要干坏事,问他要这个干什么,电话那头的周封为难好半天,如实交代:“找圆圆。” 从他口中叶钦得知班长自那天后就没来上学不是因为被关在家里出不来,而是转学离开六中了,连家都搬了,走得不声不响,杳无音信。 叶钦觉得甩手离开不像廖逸方会做的事,问道:“那天到底怎么回事?” 周封在电话里深呼吸好几次,做足准备才说:“他当着一屋子人的面,把所有责任都扛上身了,说他勾……勾引的我。” 叶钦知道周封家里的情况,听到这里心里也咯噔一下,接着问:“他们都信了?” “没有。”周封道,“我咬死了说我们俩只是好哥们儿,没有他们口中的‘不正当关系’。” 这话听着凉薄,可在当时的情况下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校方既然敢把家长请来,尤其是周家那样的背景,随便出来一位身份地位都举足轻重,可见这事必定有所准备,不可能轻易被揭过去的。 “说不定就是我爹搞的事,他成天就想着怎么整治我能让我尝教训。”此刻的周封褪去平日的玩世不恭,愤怒中不乏冷静的分析,“只是没想到他会拿圆圆开刀。圆圆肯定伤心坏了,我想找到他,跟他说声对不起。” 周封迟来的后悔多少让叶钦有点感同身受。不过这回他不再剃头挑子一头热,理智地思考了通过私家侦探调查的可行性,认为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私家侦探能调查出来的东西,以周家老爷子的本事说不定更早知道,现在忙着找人,说不定会打草惊蛇,对班长更为不利。 周封思考片刻,对他的见解表示赞同,决定暂时放弃这个念头。挂电话前略带遗憾地说:“Y省去不成了,咱们几个以后有机会再约吧。” 不知为什么,叶钦隐隐觉得这个“以后”短时间内不会来了。 总有这么一帮少年人,觉得必须让全世界都围着自己转,方能显出英勇无畏的气概。等遇到这样那样不顺心的事,才知道组成人生的不是潇洒快活,而是无可奈何。 最近家里气氛紧张,罗秋绫也疲于在外奔波筹钱,好几天没有坐下好好吃顿饭。昨天还又提了一次出国留学的事,被叶钦拒绝了。 春风得意的时候他不想离开家,现在家中有难就更不能走了。 何况他还要等那个人回来。 晚上叶钦跑了趟嘉园小区,把留在那边的东西整理好装进包里。罗秋绫说这套房子很快会被卖掉,临出门前,叶钦最后看一眼这间充满两人同居痕迹的小公寓,抱着那只擦得透亮的玻璃罐,将门轻轻阖上。 回到家,远远就看见院门大敞着,有穿着工作服的人把里头的东西往外面抬,包括叶锦祥悉心收藏的那些宝贝古董。 从坐在屋里抹眼泪的罗秋绫口中,叶钦终于知道他们家的公司远远不止资金链断裂这么简单。叶锦祥去年开始跟那个女人炒股票,买期货,投资……但凡有风险的东西他都沾了个遍,还去澳门赌钱,被灌了迷魂汤似的,浑然不觉中被那女人骗光全部家当。 如今公司只剩一个徒有其表的空架子,银行已经在对叶锦祥的个人资产进行结算,罗秋绫今天才知道他们住的房子早就被抵押了,不日便会被银行收回拍卖。 等到屋子里值钱的东西被搬得差不多了,叶锦祥灰溜溜地回来,进门就被扑倒在地狠揍了几拳。 叶钦呼吸粗重,目眦欲裂,仿佛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他还做不到像大人那样喜怒不形于色,除了给委屈这么多年的母亲出气,也在为自己无处发泄的痛苦寻找释放口。 发泄完了本该觉得痛快,可空虚和茫然的从身体里丝丝缕缕渗出,自内向外将他整个人密不透风地包围。 打了又能怎么样?mama能不哭吗?房子能不卖吗?时光能倒转吗? ……程非池能回来吗? 叶锦祥纵然有错,他自己也不能独善其身。 是他放弃正面对峙,选择暗中报复;是他心存偏见,对程非池百般刁难践踏;是他幼稚蠢笨不知心动,还自以为是地把这一切都当做一场表演,却不知道那些发自内心的欢笑和痛彻心扉的眼泪,都因为他早已入戏。 若不是因为他入戏,程非池也不会投入真心,最后走的时候也不会如此决绝,那样温暖善良的人,连最后一次机会都不愿施与。 五月份的某一天,周封终于得空出来,跟叶钦约在校门口的餐馆见面。 见到的第一眼,叶钦差点没把人认出来。不知家长下了多重的手,周封脸上青紫斑驳,在这肿成猪头的节骨眼上还剃了个寸头,几乎是贴着头皮剃的,只留了不到一公分的青茬。 “我爷爷给剃的,说部队里师傅的手艺不见得有他好,削破皮以后就秃了。”周封有些不好意思地撸了把脑袋,“其实看着也还行吧?毕竟哥哥我长得帅,就是猛一阵风吹过来头顶凉飕飕的。” 叶钦早在电话中得知他准备入伍的事,起初自然是惊讶的,就在两三个月前,这厮还因为不想被押去当兵而埋头苦读。 周封当时没在电话里细说,这会儿碰上面,才吐露真话:“你先前说的,我回头又琢磨了好几天,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在这个节骨眼上,必须得听我爸的话,不然圆圆那边怎么办?我不能再让他受到牵连。” 小饭馆门朝阳,窗户大开,没了封闭的会所包厢里那纸醉金迷的馨香气味,反而更让人头脑清醒,能坦诚地直面心中的真实想法。 “你跟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