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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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启强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时，发现弟弟已经面朝墙壁睡着了。 他还特意给自己留了一半位置。 高启强走近，听见弟弟悠长平稳的呼吸声，轻轻给他掖好被子，随后拿起外套，离开了房间。 这张床比较小，如果他睡上去，必定会挤到小盛，自己少睡点也不碍事。 高启强习惯了委屈自己，有什么好吃好喝都留给弟妹，自己从来都是最后享受的那一个。 他刚离开，床上的人便睁开了眼睛。 高启盛翻了个身，面朝紧闭的房门，露出个得逞的笑容。 随后重新闭上眼睛，醒来时，窗外已经漆黑一片。 高启强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此刻正裹着毯子，坐在桌前翻阅旅行册。 “哥……你没睡吗？”高启盛嗓音沙哑，揉着眼睛坐起身。 “嗯，我不怎么困，就没睡。”高启强放下册子，给他倒了杯热水， “你睡了六个小时，饿不饿？” 此时接近零点，正是赏月的时候。 高启盛双手捧着玻璃杯，含着水咕嘟几声：“唔嗯，饿。” 他的头发睡得有些乱，刘海搭在眉眼上，模样像只乖巧的小狗。 高启强下意识伸手帮他整理头发， “那我们先吃晚饭，然后再去观星台。” 高启盛默默喝完热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的接触， “哥，你去叫小兰吧，我先冲个澡。” “好。”高启强不疑有他，松开裹在身上的毯子。 高启盛目送他离开，直到屋里剩下他一个人，才掀开被子。 他低头看着身下的变化，呼吸渐沉。 “哥哥……”他着魔一般伸出手，将座椅上的毯子拥进怀里。 那人的余温尚在。 高启盛一点点将头埋下，用力汲取那一丝熟悉的气息，成瘾般呢喃， “是哥哥的味道。” 子夜。 兄妹三人在吃夜宵时，遇见不少其他游客，大家三五成群，结伴上观星台。 观星台离主峰不远，一行人徒步半小时，终于看见了旅行册里满是亭台的盛景。 高启兰走在最前面，早早占好位置，朝他们挥手。 高启强走进凉亭，发现石凳上铺着海绵垫，坐上去竟不觉得冷。 高启盛则撑着亭栏，极目远眺。 他们脚下是翻滚的云海，头顶漫天星辰，玄月如勾，堪堪垂挂在山头，仿佛伸手就能摘走。 饶是重生前见惯了大千世界的高启盛，也为眼前的景致折服。 他转过身，背靠璀璨星辰，对高启强轻声说道， “哥，今晚的月色真美！”（注） 高启强被弟弟突如其来的煽情弄得一愣，刚要附和，就见meimei喷出一口水。 高启兰疯狂咳嗽起来，眼神如刀，狠狠剜着自己的二哥。 “没事吧？怎么喝水还呛着了，是不是着凉了？”高启强拍着meimei的背，抬手就要去解自己的外套。 高启盛先他一步脱下衣服，披在meimei身上。 高启兰原本不冷，但为了让二哥在寒风中清醒清醒，果断穿上了他的外套。 高启强担心弟弟受寒，拍着她道，“把衣服还给你二哥，穿我的。” “哥，我不冷。”高启盛顺势从背包里掏出两只酒瓶，放在石桌上，“喝点酒也能暖身。” “你哪来的酒？”高启强拿起一瓶，凑到眼前。 “酒店老板娘自己酿的，度数低，不上头。”高启盛拧开盖子，闻了闻， “挺香的。” 高启强也拧开瓶盖，一口下肚，皱眉“嘶”道，“好辣！” “新酒都冲，你喝得少，会有些不习惯。” 高启盛当然不会告诉他，哥哥那瓶足有60度，而自己手里的，最多不超过十度。 高启强又喝了两口，品出了些滋味，“是挺香的。” 山风徐徐，偶尔吹来周围游客的笑语。 此情此景，倒真适合小酌几杯。 兄妹几人将水果零食摆上桌，围在亭子里聊天赏月，偶尔有流星划过，三人便一起闭目许愿。 高启盛总是半途睁开眼睛，看着认真许愿的大哥，眸色胜星辰璀璨。 高启兰早已洞悉一切，在一旁将瓜子嗑得“咔咔”作响。 她眼看着大哥从吐字清晰喝到说话颠三倒四，二哥还在一杯杯地劝，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行了吧，明早还要看日出呢，喝这么多能起来吗？” 高启兰说罢，就要去抢两人的酒瓶。 高启盛忽然打了个寒战，“有点冷……” “是吗？”高启强睁着迷茫地大眼睛，忽然咧嘴笑道， “那是你喝得少，这酒确实暖身，我就不、不冷。” 山顶的夜风夹着寒气袭来，越到深夜，湿气越重。 高启兰穿着两件外套都觉得冷气往脖子里灌，她二哥只穿着一件单衣，耳尖似乎冻地有些泛红。 “喂，高小盛。”高启兰纠结了片刻，还是拉开外套，示意他一起穿。 高启盛确实有点冷了，但他更想跟大哥挤一起…… 高启强只顾着喝酒，完全没注意他冷不冷。 高启盛叹了口气，最终选择钻进自己的外套。 高启兰发现他浑身冰冷，便拢紧外套，口中依旧不饶人， “怎么没冻哭你呢。” “高兴着呢，哭不出来。”高启盛嘴角含笑，目光依旧落在大哥脸上。 高启强抱着酒瓶，面朝云海，不知在想什么。 高启兰忽然低声道：“我不会把哥哥让给你的。” “哦，知道了。”高启盛点点头，像以往他们宣战时的反应一样。 从小到大，兄妹俩为了争夺哥哥的关注，隔三差五下战书，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不过这次性质显然不同。 高启兰严肃地道：“高小盛我警告你，别乱来啊。” 高启盛不说话了。 “你听到没？”高启兰急了，用胳膊肘t他。 “小兰，如果不是我，也会是别人。”高启盛望进meimei眼中，郑重其事地道， “如果是别人，我宁愿是我。” 高启兰愣住了，眼尾耷拉下去。 是啊，哥哥总有一天会离开他们，建立自己的家庭，到那时，她就不是哥哥最亲近的人了吧…… 高启盛似乎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弯起眉眼道， “如果是我，一切都不会改变，你永远是我和哥哥最亲的家人。” “可是……”高启兰被捏住软肋，忍不住有些动摇。 高启盛一字一顿到：“我不会放弃的。” 高启兰试图挣扎，“二哥，这是不对的……你们是亲兄弟，你怎么敢……” “不是。”高启盛摇头。 高启兰：“什么不是？” 高启盛抿着唇，最终还是没有把真相说出来。 他站起身，将外套重新裹在meimei身上，冲她笑了笑，“该回去了。” 高启兰瞥了眼已经趴在石桌上睡着的大哥，总觉得大事不妙。 她一把抓住高启盛的胳膊，紧张道， “二哥，你答应我一件事。” 高启盛盯着腕上的五指，笑起来，“放心，我有分寸。” 他抽回手臂，转身将熟睡的人抱了起来。 （解）夏目漱石：我不说我爱你，只说今晚的月色真美丽。 小兰听出了小盛的告白，可惜哥哥依旧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