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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郑霖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后半句话咽了回去。“你回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他站起来,“当年当年,那堆破事我不想听。”郑霖不说什么,看着许淮阳。“我现在过得挺好的,三天,也不用你好好陪我,你也陪不了我。反正每次回来都是道歉,没什么好道歉的。”许淮阳笑了笑,“那是你们自己做的选择。”窗外的小雨还淅淅沥沥地下个没完,整个城市都是潮湿的。许淮阳窝在房间的书桌旁,不知道为什么,头疼得要命。太阳xue都在嗡嗡叫着。父母离婚,母亲出国,几年不回家一次。电视剧上被人津津乐道的情节一旦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那种滋味也只有自己知道。父母离婚以前,许淮阳一直以为所有的家庭都是这样。直到后来受到邀请去方绵家住了一晚,才明白自己的生活和别人有所不同。小时候他还渴望有一个正常的家庭,这个梦想一直从小陪伴他到大,然而从来没有实现过。长大了,这种渴望已经灰飞烟灭了。最初是父亲先离开的,那时候他太小,不知道意味着什么。后来郑霖也走了,一夜之间这个家就没了什么意思。别的孩子可以撒娇、耍赖,以此得到父母的拥抱或疼爱,但是许淮阳不能。直到现在,许淮阳都不明白,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两个曾经相爱的人反目成仇,连亲儿子都不管地撒手而去。也不想明白了。不出所料,这个周末过得相当艰难,直到周六晚上,他都没再和郑霖有什么交流。饭桌上一片安静,整个客厅里只有钟表机芯几不可闻的响声,以及隐隐从窗外透过的偶尔响起虫鸣。“你这孩子也不知道性格像谁,小时候长辈就说你特别倔。”郑霖看着许淮阳,“倔到自己认定的事情别人说什么都不听。你幼儿园的时候,丢了一块钱,哭了好几天。你在院子里来回找,大人给十块都不要,偏找到那一块钱。”郑霖低头给许淮阳夹了一筷子菜,笑笑:“现在你长大了,也不知道好没好点。”许淮阳不说话,低头安静吃饭。那一块钱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但是直到现在,他也觉得有的东西是没法用价值衡量替代的,曾经丢了没了就是真的没了,弥补不了。郑霖沉默了一会儿,道:“学校那边有事,我改签了,明天上午走。”许淮阳筷子顿了顿,抬头看她:“不是说送我回校吗?”“突发情况,抱歉……”许淮阳强压住摔筷子的冲动,没再说什么。起身去了厨房,把碗筷往洗碗池里一扔就走了。生气吗?当然生气。一夜之间,他还记得郑霖说的那句话。没有谁是“一夜之间长大了”的,绝大多数都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里学会避免失望。不再向别人索求什么。毕竟他知道了别人能轻易许诺的东西,也能轻易地抽离或反悔。周日返校回宿舍的时候,方绵没找到许淮阳。“他人呢?”方绵看着许淮阳的床位,抬头问许淮阳的舍友们。“没来,也没请假。”一个舍友叼着根牙刷,往许淮阳床头一指,“从自习课开始就没见着他,语文老师还问他去哪儿了来着。”没请假?方绵道了谢,躲在厕所里,掏出手机给许淮阳打电话。本来他是来给许淮阳送rou酱的,方绵mama做的青椒萝卜丝榨菜和香菇rou酱简直一绝,每次周末带回来两瓶,几个大男孩就着白饭就能干掉一瓶。方绵mama知道自家儿子有个好得不行的小伙伴,每次都多做一份,让方绵给他带去。莫名其妙地不来上学,对于别的同龄人来说可能是家常便饭。但方绵知道,许淮阳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毕竟他是一个连流感时期都天天按时来班里自习课上看闲书、从初中到高中成功坚持了四年晚自习宁可睡觉也绝不缺课的人。电话打到第三遍的时候,熄灯铃响了。方绵纳闷地收起手机,回了自己宿舍。这是怎么了?蔡湛刚刚骑车拐过一个弯时,就被一个人拦住了。说是拦住也不大合适,毕竟那个人是直接歪倒在他车轮下的。他低声骂了声“靠”,边想着“自行车怎么还会被碰瓷”,边把车轮前的人拎了起来。然而当拎起来的时候,他就愣住了。这个醉得人事不省的、长得有点像自己的同桌的人是……不对,这就是他同桌!“你怎么在这儿?”他啧了一声。眼前的许淮阳一身酒气,抬头看着问话的人傻笑。书包背了一半,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T恤,校服敞着怀,在傍晚的风里被吹得浑身冰凉。蔡湛皱皱眉,他第一次看到醉成这样还能笑得一脸灿烂的。作者有话要说: 没什么,求收藏_(:з」∠)_。这两天崩心态,估计会时不时加更。第7章许淮阳被蔡湛拎着,好不容易站起来,七扭八歪地倚在蔡湛身上。一阵风吹过,蔡湛差点被熏了个跟头。“靠,你喝了多少啊?”他皱皱眉,边推着自行车边扶着身上倚着的人。蔡湛艰难地抬手看了看表,此时已经六点半,再晚一点估计就进不去学校大门了。一个长了一脸品学兼优样的好学生,大晚上不回学校,还喝了这么多酒?“哎,”他搀着许淮阳,拍拍许淮阳的脸,“你醒醒!”不省人事的人抬头看着他,缓缓答了声“啊?”然后一顿乱七八糟的笑。蔡湛太阳xue一阵阵发痛,眼下只好先找到许淮阳的手机联系他家人。他翻了翻许淮阳口袋里才发现,这人身上除了盒只剩下一支的烟什么都没有。总不能再翻他书包了吧。许淮阳一个趔趄彻底趴在了蔡湛身上,满身的酒味呛得蔡湛直咳嗽。去你个大萝卜的吧,这种醉鬼直接扔马路上算了。六点四十五的时候,蔡湛终于找了个合适的姿势,努力把身上的人撑起来,扯下他书包扔到车前筐里。得,学校也不用去了。许淮阳醒来的时候,大脑接到的第一指令是跑到厕所吐。嘴里混杂着的奇怪气味和脑子里嗡嗡叫的感觉实在不大舒服,但也很快让他回忆起来自己喝酒前都干了什么。翻了个身,胃里翻江倒海。努力睁眼想坐起来,但就是没力气。喝多了,然后呢?“醒了?”人声把许淮阳吓了一跳,迷迷糊糊地偏头一看,蔡湛正坐在一边书桌前,低头玩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