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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人儿睡沉了,玄湛才合眼。枕被不大整洁,玄湛睡得并不好,不过被他抱在怀中的云恸倒是睡得尚好,晨间起身时,看着玄湛揉着额际,云恸心中一顿,知他是不习惯这般简陋的环境,莫名就有些无奈,到底是尊贵的皇帝陛下,出生时起便是锦衣玉食,哪里受过这份苛待?不过接下来这一日,他那些莫名的触动又多了些许。神色看不出异常的皇帝陛下,即便昨夜并未睡好,可是一日赶路下来,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日落时分,几人便赶到了雍州城外。第七十一章山石垮塌今年自入夏起,雍州的雨水便十分充沛,少见晴朗,河水水位也是日复一日的渐长。入了雍州地界,湿气便重了不少,河谷沟渠之中的积水颇深,土地湿润稀黏,官道还好,离了官道的小道上,坑洼泥泞,相当不便于通行。幸得他们今日弃了车架,因连日大雨致使山石松散,入了雍州地界不久,便遇上了几处被阻的道路,车架均不能通行,只有骑马勉强能过,甚至有一段,他们还出了官道行的小道。—路快马加鞭才勉强在日落时分赶到。接连下了多日不歇的雨水致使城外泥泞不堪,护城河河水满溢,也不知是因天色晚矣之故还是因这雨水之因,往来行人冷清稀落。暗沉的天色几欲低垂落地,阴得厉害,只停顿了须臾片刻的小雨再度飘了起来。披在肩头的蓑衣还未除下,滴水都尚未沥干,再次湿了起来。“公子,咱们是到城外行宫落脚还是直接入城?”天色已晚,又赶了一天的路,福全看着主子晦暗不明的神色,低低的询问了一声。“行宫?那跟昭告天下有何区别?”玄湛道。“小的愚昧!”听闻此言,福全一惊,忙敛目垂首。他竟忘了,此次出宫,陛下是隐瞒了行踪的……“今夜宿在城外,找一处民居便可。”玄湛侧过头来,对着身畔的云恸说道。云恸看了一眼城门,有些迟疑,“民居?”玄湛颔首,“嗯,今夜就先不进城了。”“为何?”这都走到城门口了,为何却要在城外落脚,还是民居?玄湛但笑不语,“到时恸儿便知。”云恸蹙了蹙眉,他也不知为何,心底隐隐有股说不出来的不安……一听主子爷竟要宿在城外民居,福全有些傻眼,惴惴不安,“陛下,今夜就宿在城中吧?民居中实在太过简陋……”暗一去执行陛下的命令不在,身边没个人照应,他这心里直打鼓,这两个主子都是万金之躯,如若有丝毫闪失,他这颗脑袋丢了是小,大胤的江山社稷事大啊。这都到了城门了,怎么就非要去城外的村里落脚啊?“走吧。”如若能这般轻易改变主意,那便不是皇帝陛下了。玄湛不以为意,拽了拽缰绳,双腿一夹马腹,边催着马儿前行,边侧头招呼身旁的云恸,“恸儿,咱们走吧。”云恸微微蹙眉,“陛下……”“怎么了?”看云恸未动,玄湛有些不解。“此事也不急在这一时,今夜就先宿在城中吧。”对于宿在城外,云恸跟福全的想法倒是一致,皇帝万金之躯,再说事急从权,可是这般贸然,还是有诸多不妥。更何况,他昨夜睡得不好,今日又赶了快马加鞭赶了一日的路,今夜如若宿在城外,恐又是一夜不能安枕,明日事务繁多,这般,身子只怕受不住。听闻他言,玄湛眉目间的冷肃总算散了一些,“无碍,近日雍州雨水不断,此事万不可耽搁,况且,宫中之事不可久待,时日一长,定是隐瞒不住的。”“那……陛下今夜入城安歇,如有他事,我替陛下走这一趟吧。”顿了顿,云恸道。果然,此话一出,玄湛眼中的诧异掩都掩不住,“恸儿?”“陛下您乃万千之躯,万不可涉险。”无论他对他如何,可他的确是一个贤明的君主,如若没有他一力定乾坤,大胤断无如今这般国泰民安的安平世道。大胤乱象平定不久,身为力掌乾坤的一国之君,他的安危万不能出任何岔子。这也是,他身为云家人的……职责所在。“我不能涉险,你便能了?”耳畔传来男人难掩灼灼怒意的话语,云恸微一怔愣。这是……“……陛下乃万金之躯,云恸区区一介武夫,自是无足轻重。”大胤可以没有了云家人,却不能没了皇帝。云家子嗣凋零,走到陨殁,实也是情理之中,皇家嫡系血脉凋零,却不能是在这陨殁的‘情理之中’!无足轻重?玄湛眼中惊怒疼惜翻搅成一团,握着缰绳的手颤意不止,用尽浑身之力也压不下胸臆中的澎湃翻涌。“福全。”“奴才在。”“你与殿下入城。”说罢,策马便走。福全大惊失色,“……陛、陛下——”“陛下!”看着那人策马便走,云恸也是惊诧不已,忙打马追上。福全也连忙策马跟上,只是他本就不善骑马,今日勉强跟着赶了这一整日,这会儿已是力竭,手忙脚乱中,差点栽下马背,等他好不容易稳住马儿再抬头望去时,哪里还有人在?“主子——”福全吓得瞠目欲裂,顾不得虚乏脱力的手脚,急急打马追了上去。玄湛心中怒意勃发,催得胯下之马一路飞驰,云恸紧随其后,追了一刻钟都没有追上。“陛下!”“陛下——”看着那人一路疾奔,丝毫都没有停顿的迹象,云恸只得催着马一路疾赶,雨天路滑,如若出了岔子,后果不堪设想!正想着,云恸突然隐隐听到有轰隆之声,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刚准备侧耳仔细再听,抬头无意间却看到远处左前方的山林的林木竟在缓缓下滑。这是——他瞳孔猛然一缩,猛然往前望去,看到前方不远处仍然在疾奔的男人,瞠目欲裂,“陛下“陛下!陛下!停下!停下--”“快停下——”“不——”“阿湛哥哥——”那声声嘶力竭的阿湛哥哥,终于让前方那催马疾驰的男人猛然勒紧了缰绳,被瞬间迫停的马儿一声撕裂的长啸,前蹄高扬,整个马身直立而起。玄湛紧贴在马背之上,双腿紧夹着马身,几乎被甩下马背。这马不是宫中御马,自是不能与御马相较,马是好马,可是烈性却尚未完全驯服,被一路催打,此刻又被紧急迫停,竟狂性大发,狂跳乱甩,完全不受制。玄湛骑意精湛,驭马之术也颇为精通,被这般甩跳,也依然紧紧覆在马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