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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胸前还挂着几滴水,顺着胸部的线条一路下滑,在他胸前画出几条细细的水痕。 他看了看谢成韫,又低头看了看胸前的水痕。 这一回,不用他说,谢成韫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抽出随身携带的绢帕,在他胸前擦拭起来。 她的力道很轻,轻得让他心痒。 谢成韫扶着他重新趴好,给他盖被子时,忽然发现他后背上伤口包扎处又渗出了血来,想是方才起身时牵动了伤口之故。斑驳的一片赤色,让她有些头晕目眩。 “疼么?”她怔怔地看着他的后背,轻声问道。 她的声音柔软得令他心内一悸。不疼,他在心里说道。 “疼。” “那要怎么办?”她一下慌了。 “你替我吹一吹?” ☆、第69章 (六十九) 谢成韫睁大了眼, 呆了呆, 吹一吹……吹一吹有用? 可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再正经不过, 他是认真的。 她想, 大概真的有用罢。没发多久的呆, 便乖乖地坐了下来,微一弯腰,唇贴近他的背部, 真的对着伤口处轻轻地吹了起来。 真是听话。他阖上双眸, 用心感受她头一次发自真心的体贴,那份完完全全只属于他、只为了他、与任何旁人都无关的真心。 就是不看她的脸,也能想象得出她此刻那副小心翼翼、一丝不苟、严肃认真的模样。真是又呆又惹人爱啊,他在心里感慨道。 一缕青丝从她的肩头滑落,随着她的呼吸起伏, 一下深一下浅, 似有若无的在他的背上挠来挠去。他闭着眼,于身体上的触感正是十分敏锐的时候,敏锐到每一个毛孔每一根汗毛的感觉都是那样清晰明了。 这一下又一下的, 一波又一波的, 仿佛来自情人的挑逗,撩得他发痒,撩得他渐渐燥热,撩得他呼吸不稳…… 毫不自知的始作俑者很快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他像是在极力忍耐着,浑身僵硬,背部的肌rou绷得紧紧的,紧到伤口处又开始渗出细细密密的血珠。 谢成韫猛地直起身,紧张地问道:“又不舒服了么?” 在她直起身的一刹那,那一缕要命的青丝也终于离开了他的后背,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见他不出声,她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怎么了?可是伤口疼得厉害?” 他暗自平复了心绪,清了清嗓音,含混道:“唔。” 她一下站起身,“我还是去把圣医叫过来罢。” “不用。我很快就没事了,忍忍就好。”他微微笑了笑,温言道,“再说,你就是把他叫来也于事无补,疼是免不了的,他只能救命,也不能消疼。” 她一脸内疚的表情,“唐公子,对不住。你为了我才遭的这份罪,而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受苦。” 听她的声音中含着nongnong的愧疚之情,他又不忍心了,安慰她道:“你过来,坐下陪我说说话,我想着其他的事情,自然就能将身体的痛苦忘了。” 谢成韫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 “唐公子,你想听我说些什么?” 他侧着脸看向她,默了默,轻叹一口气,“我以为,我与你同进退共甘苦这么多回,在你心里总归能有些不一样,总该换得你另眼相看,谁知,我在你心中,仍不过是个连直呼姓名都不能的陌生人。”说完,又是一声轻叹,落寞地一哂,“嗬,唐公子……” “唐公子,我……” “叫我唐楼。”他的语气中带着股不由分说的气势。 谢成韫想起老鬼的嘱咐,妥协了,“好,唐楼。” “那么,我叫你阿韫可好?”他得寸进尺。 “好,随你。” 她的语气无奈,态度与平日相去甚远,柔软得一塌糊涂,就像是在纵容一个因为生病而无理取闹的孩子。 唐楼觉得,他应该早一点受这个伤的…… “阿韫。” “嗯?” 唐楼嘴角轻扬,“阿韫。” “嗯?” 唐楼的嘴角高高扬起,“阿韫。” 谢成韫挑了挑眉,“嗯。” 唐楼不可遏制地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 “阿韫可有何特别喜欢的东西?” 谢成韫想了想,答:“我也不知,剑道算不算?若剑道算的话,大概也没什么别的能比得上它了罢。” “阿韫此生最大的心愿又是什么?” “和阿今还有孩子们,偏安在这一隅,无忧无愁、自在惬意地过一辈子。”谢成韫趴在床沿,打了个哈欠,“你问我这些做甚么?” “随口一问。”唐楼笑了笑,“阿韫可知,我最喜欢的是什么?我此生最大的心愿又是什么?” 谢成韫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接他的话。 “是我多此一举了,阿韫怎会对这些感兴趣。”他的话带着浅浅的鼻音,透着nongnong的失落。 “你说罢,我想听。”谢成韫道。 这人却拿起了乔,“算了,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告诉阿韫罢。” 谢成韫又打了个哈欠。 “阿韫还是回房罢,离天亮还有一会儿,去睡一觉。” 谢成韫问道:“你还痛不痛?” 唐楼摇头,“去罢,我不要紧。” “不了,我就在你这里趴一会儿好了,你既然不痛了,也休息休息罢……”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呼吸变得平缓而又绵长。 她这回趴的位置离他比较近,一侧脸朝着他,他略一低头便能看见她羽扇般的睫毛、精致挺直的鼻梁以及被她自己温热的鼻息喷得红扑扑的脸颊。 他伸手,挨近那一团红霞,轻柔地抚了抚,闭上了眼。 “咳咳!”一声惊天动地的咳嗽响起。 唐楼和谢成韫同时被惊醒。 唐楼睁开眼,不着痕迹地收回贴在谢成韫脸上的手。 谢成韫坐了起来。 老鬼一手端着药碗,一边朝唐楼挤眉弄眼,一边道:“老头子可不是故意挑这个时候进来的啊,这药已经熬好了,得按时喝,过了时辰可就不奏效了。来来来,先把药喝了,喝完你们俩再接着睡啊。” 好好的一句话,被他说得暧昧不堪。 谢成韫起身,“我先回房了。” 老鬼把药碗往她手里一塞,“回什么房,先伺候他把药喝了,老头子一把年纪了,可干不来这伺候人的事儿!” 谢成韫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