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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沉如水。 青山暗咽了咽口水,道:“夏达已被无罪释放。” 陆霁斐拉扯着衣襟的动作一顿,随后勾唇,发出一声冷笑。 青山缩了缩脖子,突然听到里头传来一阵震天响的踢踹声。 厚实的深浮雕屏风被陆霁斐一脚踹倒,砸在地上,磕坏了一个角。男人半敞着衣襟,满身戾气的站在那里,脚上未着靴袜。 青山战战兢兢的抬眸,却看到男人笑的极其灿烂。 “去吧。”书房内传出一阵清雅声音,青山脖子一缩,赶紧溜走。 那头,苏芩被书房里头的声响唬了一跳,她霍然从炕上坐起来,本想着去看看,但一想到方才男人当着她面说的浑话,便想着管他死活。 槅扇大开,月霜如雪。半柱香后,苏芩躺在炕上,左右翻滚,最后终于是忍不住,披衣趿鞋的起身,走到半路,回返过去,从衣柜内取出新的中衣和披风,换干净了,这才出耳房。 中庭内,宫灯摇曳,书房前,小丫鬟正捧着手里的漆盘,欲进书房。 苏芩几步上前,拦住那小丫鬟,道:“给我吧。” 小丫鬟一个机灵,抬眸看向苏芩。 苏芩眯了眯眼,笑道:“不是让你去刷恭桶了吗?怎么还有闲心思来这处闲逛?” 青灵是钱mama的亲生女,就算是苏芩让她去刷恭桶,那些丫鬟、婆子也不敢让她劳累。青灵在后院呆了许久,终于逮到机会来中庭,却不想半路竟又被苏芩给截胡了。 “托苏姨娘的福,mama知道青灵身子娇弱,特让休憩几日,将青灵派来伺候大爷。”青灵一福身,脸上显出挑衅笑意。 “是嘛。”苏芩似笑非笑的看一眼青灵,然后突然侧身往旁边一让。 青灵面露怔忪。 苏芩笑道:“愣着做什么,去呀。” 青灵不知苏芩在搞什么鬼,但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至此,青灵一咬牙,端着漆盘,袅袅娜娜的去了。 “滚!”书房内,传来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 “大爷,这是奴婢亲自……啊……”青灵捏着嗓子,话还没说完,就被陆霁斐一脚踹了出去。 “啊!” 漆盘带着里头的茶水瓜果,摔烂一地。 苏芩站在一旁,看着身形狼狈,歪在地上起不来身的青灵,凉凉道:“就让你将东西给我,看吧,都摔烂了,多浪费。” 青灵捂着脸,艰难起身,一瘸一拐的狼狈奔逃而去。 苏芩靠在户牖处,掩唇轻笑。 书房内,男人坐在红木书桌前,面前是一大摞子的奏折。 苏芩深知男人此时脾气不好,幸亏她先让那青灵探了路,不然那一脚指不定就落到她身上了。 先从门框处冒出半个小脑袋,苏芩小心翼翼的往里头张望一眼。只见男人面色凝重的坐在红木书桌后,身旁倒着一架屏风,也无人敢上前来收拾。 苏芩垂眸看一眼自己的蔻色指甲,上头颜色已有些淡,但却依旧能看出先前遍体通红的痕迹。再往上,是昨晚上被陆霁斐啃咬出来的痕迹,斑斑点点遍布全身,就跟兽类做标记似得。 “吱呀”一声,苏芩小心翼翼的伸手推开书房的门。 陆霁斐面无表情的翻开一本奏折,连眼皮都没掀。 苏芩不知这陆霁斐又在闹什么脾气。但她只觉自她进了这陆府,陆疯狗的脾气就没好过,阴晴不定的让人心惊胆战。 书房内静的可怕,苏芩慢吞吞的挪到自己的小书桌前坐下,然后将双臂摆在桌面上,坐的十分端正。 男人依旧在批奏折。 书房内只点一盏油灯,苏芩坐在小书桌前,男人的轮廓被灯色氤氲模糊,只剩下那张俊美如俦的面容越发清晰的印入她眸中。 苏芩视线下移,男人身上随意套着件中衣外衫,敞着衣襟,身下一条长裤,贴着肌肤,隐约显出暗色阴影。苏芩看的面色一热,视线乱转,落到陆霁斐那双光脚上。 男人的脚跟他的手一样,白皙修长,很大。此刻正踩在光洁的白玉砖上,压着裤脚。 那头,青山领着家仆过来,收拾屏风,一眼看到坐在那里的苏芩,面露喜色,原本颤巍巍的心落下来,连压抑的呼吸都正常了。 “小主子。”青山替苏芩捧一碗茶来,笑道:“难得小主子有心。近几日爷私心cao劳朝廷之事,没睡过几个囫囵觉。还望小主子多多督促,莫让爷劳心,伤了身体。” 苏芩垂眸看一眼摆置在小书桌上的果羹香茶,动了动指尖,并不言语。昨夜确是很cao劳了,她的腰直到现在都还酸胀着呢。 不过这厮可不是她劝的了的,这不是在为难她嘛。 青山见苏芩不应答,腆着脸一拱手,将家仆领了下去。 苏芩撑着下颚靠在小书桌上,偷觑陆霁斐一眼。男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奏折,就跟里头有珍珠白玉似得。 已是子时,夜很深。苏芩掩袖打了个哈欠,听到外头淅淅沥沥的落起雨来。 书房的槅扇没有关,绵雨如针,透着漆黑的夜,云遮月。 “咕噜噜……”苏芩的肚子发出欢快的声音,在寂静书房内清晰明显。 她臊的厉害,慌张弯腰,使劲伸手把肚子捂住,期盼着身旁的男人没听到。 “咕噜噜噜……”肚子越叫越起劲,不管苏芩是憋气,喘气,还是将肚子压的扁扁的,它依旧坚挺不倒。 苏芩的脸红的都能滴出血来。她只希望外头的雨下的更急,更大些,这样就能将她这响声给盖住了。 陆霁斐偏头,看到小姑娘蜷缩在小书桌前,面色尴尬如血,红的连那一对白玉似得珍珠小耳都染上了绯色。 对上陆霁斐那双黑沉眼眸,苏芩赶紧埋首,却不防撞到了小书桌面,震的脑袋一疼,登时就掉出两颗晶莹剔透的眼泪珠子,挂在香腮上,楚楚可怜。 苏芩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在陆霁斐的面前出这个丑。其实说来也怪这厮,若不是晚间想着他,苏芩也不会用不下饭,空了肚子,更不会半夜三更的跑到这地来,饿着肚子死撑。 虽然她与他已做过最亲密的事,但对苏芩而来,陆霁斐跟她,不过也就是一对有点熟悉的陌路人罢了。 秦氏与她说过,这世上的情啊爱啊,都是靠不住的,只有攥在自己手里的,才是最让人安心的。 秦氏与苏博是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的亲,两人成婚前并未曾见过,直到新婚之夜,掀开盖头,苏博才看到自己妻子的模样。 而那夜,两个刚刚相见的陌生人,却要做出最亲密的事,这在苏芩看来,有些荒唐。 秦氏是个有主见的妇人,她不奉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种歪理,她只知道,自己的路要自己走,即使身不由已,也一定不能将那些能攥在手里